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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沒人知道三山子的進度,孟秀才也不是多舌之人。這樣三山子才勉強保住了名聲,外頭只說老周家要出個讀書人了。 人家隨便說說而已,大伯娘還真信了,對小兒子寄予了厚望。 二山子雖然沒聽孟秀才說過什么,過年那會兒他哥跟著阿爹去孟秀才家里幫忙,挑水砍柴修繕房屋,孟秀才良心發現同阿爹說了。三山子是勤勉,可他這資質,學幾個字不當睜眼瞎還成,要想考科舉估計沒啥成算。撇開那狗爬字不說,他記性不好忘性還大,更不知舉一反三,同樣的東西反復說還是記不住,就這個進度,三百千能學個兩三年,四書五經簡直不敢想。 哪怕沒知道得這么詳細,二山子也明白,他弟讓阿娘養廢了。 雖然也幫家里干活,多半都是輕巧的活計,重活全讓大房其他人攬下,干完那丁點活兒他就回屋讀書,經常連吃飯都忘了,還要阿娘捧到屋里去。 這些小事阿奶是不管的,阿奶忙著干大事,他們兄弟倆有心想提一提,剛說了半句阿娘就不愛聽,阿爹和他們倒是一條心,可阿娘寧可自己受累也要縱著三山,阿爹咋攔得住。周家爺們都是外出干重活的,不出攤也要下地,每天那么多活計,誰有閑心盯著屋里的事。 有心和他聊幾句,卻話不投機,至于那些筆墨案桌長衫……錢都糟蹋了,不用還能丟了不成? 就連周大囡那頭二山子都不覺得糟心,妹子在家的時候不著調,好賴已經嫁出去了,現在權當親戚走動。甭管她是不是改好了,至少這兩年她學會了認命,偶爾回娘家一趟看老周家忙還會幫著干點活。 唯獨三山子,真不知該怎么說。 有時候二山子真的很想問問他弟弟,不就是念了幾天書?至于這么看不上人嗎?人家孟秀才還是實打實的秀才,在村里碰上了,還能沖他點個頭。上回他得了阿奶吩咐,送東西給孟秀才,人家還認認真真同他道了謝……咋輪到三山子就這么傲呢? 想不通他也懶得想了,從前關系最好的兄弟,不過一年多時間已形同陌路,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誰也搶救不來。 二山子只愁了不過片刻,就把這些個糟心事甩一邊去,他強打起精神去廚房里蒸了鵝蛋,想說給秀娘好好補補,然后再回屋歇著,等待的時候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蛋去樓空只剩一鍋水了。二山子聞著味兒一路追到他弟屋里,他弟吃得噴香,他老娘就在旁邊站著噓寒問暖壓根沒主意門口來了人。 “那是我的蛋,我蒸了給秀娘補身體的!” 不說這話還好,一提起秀娘就跟捅破了天似的,大伯娘怒目瞪著二山子:“好哇,我十月懷胎生了你,你娶了媳婦兒就忘了娘!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她在娘家吃的什么,如今已是神仙日子,還想天天吃蒸蛋吃rou吃蜜餞,也不怕補過頭生不下來!我當初懷你的時候哪吃過這些,我那會兒挺著個肚子還下地干活有那么嬌氣?你弟讀書那么辛苦也沒見你關心關心,銀錢都讓婆娘那捏住,男人當到你這份上窩不窩囊?” 二山子氣得發抖,也知道他娘是鐵了心要偏袒三山子,還說什么?什么也別說了。 得,不就是個蛋嗎,一個蛋就把親娘弟弟看清了。 說什么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分明是阿娘不把他當親兒子,三山子才是親生的。 秀娘有啥不好呢,秀娘一心想著他,補身子的蒸蛋也留出一半來給他,看他累趴下還給揉捏肩膀,家里的事cao持得井井有條還見天的噓寒問暖,娶了這么個婆娘他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比親娘著調太多。 二山子再不想廢話一句,轉身就出了屋,沒蒸蛋他給秀娘沖蜂蜜水去。二山子不計較,大伯娘計較,看他半天沒打出個屁也不賭咒發誓哄哄自個兒這當娘的賭氣就出了屋,大伯娘氣得破口大罵,罵了沒兩句就瞧見周家阿奶那張殺氣騰騰的餅臉,自家男人就跟在周家阿奶身后。 “殺千刀的不想好好過日子就滾回王家去,滿嘴噴糞聽了就煩!” 罵完大伯娘她又回頭瞪著周家大伯:“出去別說我是你娘,大老爺們讓婆娘騎在頭上屙屎撒尿,管你大房作天作地我丑話說在前頭,二山子趕明還要跟我去賣力氣,吵著他休息看我不剁了你們!” 周家阿奶就是這么耿直,打蛋已經夠辛苦了,回來不好好歇著趕明不耽誤賺錢?換人倒是容易,換個人還要重頭干,哪像二山子早已經上手了,打起蛋來麻利得很。 大房的動靜那頭周蕓蕓也聽見了,仔細聽了一耳朵得知前因后果她回屋了拿了個碩大的鵝蛋出來,又切了rou末翻炒,給秀娘做了個rou末蒸蛋,又想起她這陣愛吃酸的,又回屋找出山楂醬想一并送去,想起山楂是活血化瘀的好物,懷著身子不好多吃,又放回去,打開箱奩撿了一包蜜餞果子。 那頭秀娘剛喝完蜂蜜水,就聞見一股子香味兒,一個愣神周蕓蕓已經進屋了,她將蒸蛋放到秀娘手邊,又放下油紙包的蜜餞:“這是阿奶從縣城里捎帶回來的,酸酸甜甜很合適你吃。蒸蛋也趁熱用,秀嫂子你多擔待二山哥,他這陣子比誰都累。若是缺了啥盡管來找我,你懷著身子千萬別委屈自個兒?!?/br> 說真的,雖然堂姑對自個兒不怎么好,周家其他人是極好的,嫁進門之后過的真可以說是神仙日子,那是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二山子雖然不像阿奶或者周蕓蕓那么聰明,好在實心眼,巴心巴肺疼她,哪怕堂姑口中作死的周老太也是明事理的人,嘴上是沒句好話,吃穿半點沒短著他們,每一季都給布匹,上身全是嶄新的,又有糕餅點心糖果,還給銀子補身……能投胎在周家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嫁過來簡直把一輩子的好運全用光了,要這么說秀娘還挺感謝她堂姑,若不是她堂姑,她直接進不了門,阿奶更中意的明顯是二房葛氏那樣能干活的孫媳婦。 人要惜福啊。 秀娘同周蕓蕓聊了幾句,話里頭全沒埋怨,只說嫁過來就是享福的,啥也不缺。聊了一會兒她從上鎖的箱子里翻出幾樣小玩意兒,有個繡著老虎頭的抱枕,說是老虎,其實是胖喵,那是給周蕓蕓做的。還有個同樣大小的,上面繡著鵝囡囡,另外就是香包手帕,做工不說極好,看出來她很用心,針腳細密圖樣鮮活。 周蕓蕓也不推辭,歡歡喜喜的接了過去,還捎帶上三囡那份。她去三囡屋里沒見著人,聽二伯娘說三囡不放心那五只羊并一群鵝,每天收了攤回來都要去看看。周蕓蕓略等了一會兒,三囡臟兮兮的回來了,一身灰不溜秋,滿手都是泥,瞧著像是剛去舀了蚯蚓。 看周蕓蕓在自個兒屋門前等著,三囡趕緊的迎上來。 “阿姐這是在等我?是讓我幫忙試吃的?” 周蕓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