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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脾性,今日破天荒的親近他,莫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急急的問:“meimei,是不是有人欺負了你,若是有人,你只管告訴我,我非得將他打個半死……?!?/br> 他說的義憤填膺,沈妙卻有些想笑。楣夫人有個哥哥,才智逼人,在前朝為傅修宜出謀劃策,傅修宜后來寵愛楣夫人,未必就沒有她那個哥哥的功勞。沈妙自己也曾羨慕過,可那時候,沈丘已經死了。 她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嘗到過有靠山的滋味了。人生習慣于一個人單打獨斗,把一個人分成無數個人,所以她前生慘敗于楣夫人之手,或許也不過是輸在了一個勢單力薄。 如今有人護著的感覺,美好的近乎不真實。 她慢慢松開手,抬起頭對上的就是沈丘關心的目光。 “meimei……”沈丘也是一怔。面前的少女明眸鋯齒,面對他的時候目光中不再有往日的不耐和煩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那種感覺令他有些陌生,他仔細的打量面前的少女。一年不見,沈妙瘦了許多,原先還有些圓圓的臉如今竟然顯出尖尖的下巴,平白讓她看上去纖巧了許多。清秀的五官越發的明白。那種天真的稚嫩不知什么時候起已然尋不到一絲痕跡,看著他的時候,含著淡淡的欣慰,和一種不為人知的寂寥。 沈妙心中微嘆,沈丘身上有一種近乎少年般的天真,這種天真令他的性情變得十分可貴。赤誠而充滿活力,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最后卻落得溺死在池塘的下場。當初人說沈丘是因為覺得自己惡名昭著才自盡,可如今想想,以沈丘的毅力,怎么會因為別人的指指點點就自盡。至于那始作俑者,她那所謂的嫂嫂,一開始以爬床之名逼得沈丘不得不娶她,如今看來,未必就不是別人的陰謀。 “meimei為何一直盯著我?!鄙蚯鹉涿睿骸笆遣皇俏夷樕险戳藮|西?”他覺得如今的沈妙怪怪的,不使性子,不冷冰冰的沈妙讓沈丘覺得陌生,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小姑娘似的。 “大哥今日怎么不去宮中?”沈妙輕聲問。 “陛下只召見了爹娘?!鄙蚯鹦Φ溃骸拔易匀徊粫?。meimei,你還沒告訴我,昨日之事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會被困在祠堂的火中?”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此事,也一心記掛著沈妙的傷勢,非要將此事來龍去脈弄個清楚。 “我說的話,大哥會信?”沈妙微微一笑:“如果說了也不會信,那便不必說了?!?/br> “我怎么會不信?”沈丘一聽,急忙抓住沈妙的胳膊:“你是我meimei,我不信你的話,還會信誰的?” “我可以將此事告訴大哥,但大哥須得答應我一件事,不可將今日我與你說的告訴爹娘,若是說了,我便再也不理你?!?/br> “為何不能告訴爹娘?”沈丘有些困惑,隨即恍然大悟:“難道此事和定王殿下有關?”西北接到的定京城中的信函,也曾提到過沈妙對傅修宜情有獨鐘。但沈妙畢竟是閨閣女子,不知道皇子奪嫡,臣子最好少攙和,攙和的越早,那就死的越早。沈妙卻一門心思的對傅修宜堅定不移,沈信他們遠在西北,雖然心急,卻也束手無策,只希望沈妙自個兒能想通,又不愛這傅修宜了。 “和他沒什么關系?!鄙蛎钚闹锌扌Σ坏?,沈丘竟能想到這里。她道:“在你們回來之前,二嬸帶著我們沈家嫡出小姐三人去臥龍寺上香,當日我與大jiejie換了房間,大jiejie被惡人污了清白,二嬸一家認為大jiejie是替我受罪,我是始作俑者,我不認錯,就罰我禁足抄佛經?!?/br> 沈丘聽聞,心中先是驚出一身冷汗,只道好險,差一點出事的就不是沈清而是沈妙了。聽到后頭又極為憤怒,這事情與沈妙有什么關系,為何要將沈妙禁足? “這分明是強詞奪理!”沈丘怒道。他對沈清并無什么好感,只因為沈清仗著有沈垣這個哥哥,也時常不將沈丘放在眼中,還曾經諷刺過沈丘只是個不通文墨的武夫。 “不僅如此,”沈妙繼續道:“恰逢中書侍郎衛家來府上提親,挑的是我,少府監黃家也來提親,挑的是大jiejie?!?/br> 沈丘愕然:“提親?”他們收到過沈家這邊寄來的家書,可從未提過半分沈妙親事的事情啊。這未免太過荒唐,哪有子女親事父母都不告知的,沈家這做派,實在是太過分了。 “衛家少爺衛謙青年才俊,黃家少爺黃德興是個斷袖,二嬸想將我和大jiejie姐妹易嫁,我得知此事,只好說自己不嫁,若是訂了親,也會逃婚抗婚。于是他們將我關進祠堂,你昨日瞧見的那些護衛,本就不是為了救火,那是為了守著我,免得我逃跑的?!?/br> 沈丘的神情隨著沈妙的講述變幻不定,最后重重的一拳砸在桌上,他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看著沈妙的目光都有些發紅:“meimei,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自然不必騙你?!鄙蛎畹溃骸吧踔劣谀菆龃蠡?,來的莫名其妙,我都懷疑……”她微微一笑:“畢竟我死了,大jiejie易嫁,就更加名正言順?!?/br> “欺人太甚!”沈丘怒喝一聲,轉身就要走。被沈妙一把拉住,她問:“大哥去哪兒?” “我去與他們理論,誰動了你,就讓誰血債血償!”沈丘道。 沈妙瞧著他,平靜的問:“你打算如何理論,證據何在,是將他們全部痛罵一通,還是將他們全殺了?” 她語氣中的諷刺讓沈丘微微清醒了些,他回過頭,瞧著沈妙,皺眉問:“meimei這是什么意思?” “大哥為什么不想想,此事我為何不愿告訴爹娘?!鄙蛎畹溃骸暗锝允切郧橹甭手?,爹更是容易沖動,替我出頭很簡單,可接下來的事情又如何?沈家是明齊大家,多少雙眼睛注視著。今日爹替我討公道,明日御史就能亂寫一通參爹一本?!彼浇枪雌穑骸斑@世道,本就是人多勢眾,誰的人多,誰都占了理。沈家三房,大房對待二三房,還有一個老婦人,你以為,我們真的能占理?” 沈丘被沈妙的話驚了一驚,更讓他驚訝的是沈妙說話的神情,那種平淡的分析,有些殘酷的一針見血,讓他為之側目。這不像是沈妙這個年紀能說的話,哪個閨閣女子能這么涼薄的評價世情。他猶豫了一下:“meimei……?!?/br> 沈妙瞧了一眼就知道沈丘心中在想什么,沈丘為人太過光明磊落,應該說整個沈家大房都太過光明磊落,而這艱難的世道,好人都沒有好結果。 她道:“大哥想問為什么我如今變成這樣了?!鄙蛎畲瓜马骸耙驗槲揖褪沁@么過來的?!?/br> “經歷了這么多事情,沒有人能一成不變,大哥,我不是從來的我,你也不是從前的你,如今,我只問一句,聽完我的話,你恨他們嗎?” 沈丘怔了一怔,看向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