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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敝x景行喝了一口茶,語氣平平的評價,絲毫沒有半分同情。 高陽聳了聳肩,突然想到了什么,從懷中摸出一個碧色小瓶:“上次聽鐵衣說你手受傷了,給你配的藥?!?/br> “小傷要什么藥?”謝景行皺眉。 “我這藥可不留疤?!备哧栍彩菍⑺幤咳街x景行手中:“留疤便不好了?!?/br> “我又不是女人?!敝x景行躲瘟疫一般的將藥瓶拋回:“拿回去!” “你若是女人,自己就哭著求著找我討要了?!备哧柕溃骸澳没厝グ?,這藥金貴得很,一瓶價值千金吶?!?/br> 謝景行掃了他一眼,嘴角不屑的勾起,卻突然想到火海中,少女毫不猶豫的將沾了火的靈牌往自己手上燒的畫面。 怕留疤?那可未必。 沉吟了一下,他伸手,將藥瓶收回懷中。 ☆、第七十三章 沈丘 定京城隨著沈信班師回朝,又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首當其沖的自然是夸贊沈信英勇神武,百戰百勝,此次提前拿了敵軍降書,待回朝宴的時候,皇帝必然又會賞賜無數,然而如今沈信已經官居一品,實在是不能再提拔了,眾人猜測,這個賞賜的名頭大約會落在沈信的嫡子沈丘身上。 另外一件事嘛,則是在沈信回京當日,恰逢沈老夫人壽辰,可偏偏祠堂走水,更不巧的是沈五小姐還被困在祠堂中。當日沈家眾人態度涼薄,沈信也是親眼目睹,只怕日后沈家內里也不太平。 這兩件事在定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有人聽了只是付之一笑,有人聽了,卻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沈府西院,閨房中,沈妙披著衣裳站起身來,沈信夫婦今日應皇帝召見入宮了,卻在臨走時特意調動了軍中的護衛守著西院,幾乎是明明白白的做給沈家人看,防的就是沈家人。 昨日沈信回來的匆匆,又四處去尋大夫,后來沈妙休息了,便不敢打擾。倒是還沒和沈妙說上話。 “姑娘可覺得好些了?”驚蟄擔憂道。目光落在沈妙手臂上纏著的布條,眼中又是一酸。她道:“奴婢昨日若是再快些,姑娘也就不必受此等煎熬了。如今還落下疤痕……” 那燒傷痕跡太深,大夫也說只能好好養著,要想完全沒有疤痕是不可能的。女兒家都愛惜自己的容貌,即便身上有一點疤痕都不行,如今沈妙燙傷了一塊,驚蟄每每想起來都自責不已。 “無事?!鄙蛎羁粗?,微笑著道:“昨日你做的很好。沒有因為心急就闖進來,如果你闖了進來,反倒壞了我的事?!?/br> 驚蟄低下頭去,后來沈妙昏厥,沈信夫婦暴怒,她想了又想,大約明白了沈妙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正因如此,驚蟄才更心疼沈妙,大約也是窮途末路,才會不惜將自己陷入這樣的險境,來讓沈信夫婦看清楚沈家的真面目。 一個閨閣少女,這樣的年華,本來應該是如別人家的小姐那般彈彈琴寫寫字,沈妙所做的,一舉一動卻都是關乎著自己的性命。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去籌謀,仿佛行走在刀尖上,一個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 “姑娘說什么,奴婢就做什么?!斌@蟄吶吶道。 沈妙心中欣慰,驚蟄果真是四個丫頭中最膽大的,日后還有這樣的事,驚蟄大可一用,自然,也須得慢慢培養谷雨幾個。她不是閨中女兒沈妙,而是六宮之主沈皇后,必然要有自己的心腹,將來所面對的,比眼前兇險的多,她能習慣,這些丫頭也要學著習慣。 正想著,便聽到外頭突然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meimei!” 沈妙回過頭,只見沈丘自門外走了進來。他脫下了戰場上的鎧甲,只著了一件青色勁裝,顯得分外英氣逼人。小麥色的皮膚,笑起來兩個梨渦讓他英武眉目倏爾多了幾分孩子氣。他走近仔細瞧了瞧沈妙,才小心的問:“meimei可覺得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沈妙猝然閉眼,前世的記憶鋪天蓋地而來。 平心而論,沈丘這個哥哥,當得的確盡心盡力。當初無論她待沈丘多么冷淡,沈丘待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后來出了一件事,沈丘污了別人姑娘的清白,被迫娶了那姑娘為妻。于是一切就改變了,軍務時常出錯,后來從馬上摔下來摔折了腿,再后來那姑娘給沈丘戴了綠帽子,沈丘一怒之下宰了那jian夫,誰知道卻是吏部尚書的唯一嫡子,吏部尚書一紙御狀,沈信散盡家財才保了沈丘一條命,可沈丘最后卻仍是死在了一個冬日的早晨,有人在池塘中發現了他的尸體。 那時候沈妙已經嫁給了傅修宜,正是奪嫡的關鍵時候。她聞此噩耗,匆匆趕回府,看到的就是沈丘泡的已經變形的腫脹尸體。 即便她對沈丘不親近,卻終究流的是一樣的血,她為此而傷心痛苦,生了一場大病,傅修宜卻讓沈信在那個時候出征。 那個冬日冰冷的陽光,池塘外濕漉漉的尸體,沈丘蒼白變形的臉,和眼前青年有些討好的笑重合起來,仿佛一把利劍,刺得她無法呼吸。 沈妙一下子彎下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meimei!”沈丘嚇了一跳,一把扶起她就朝外頭吼:“去叫大夫!快!meimei身子不適!” 一只手攥住了沈丘的胳膊,他回過頭,瞧見沈妙抓著他的手站起身來,對著身后道:“不用了,只是有些乏力?!?/br> “meimei身子還未大好,還是請大夫來看看的妥當?!鄙蚯饟u了搖頭,語氣中頗為關心。 “我沒事?!鄙蛎顚P躇的驚蟄道:“你們都下去吧?!?/br> 她的語氣堅定而冷靜,讓沈丘也愣了片刻。 “meimei,你這是怎么了?”沈丘問,話一出口,又有些懊惱自己這話說得太重,他平日里在軍隊中面對的都是些鐵血漢子,倒是忘了對小姑娘要輕柔,于是又放緩了聲音,道:“昨日回來見你困在火中,爹娘都嚇壞了,meimei,你怎么會在祠堂里,是不是被關起來了?” 沈妙卻是搖搖頭,看著他笑道:“一年不見,大哥可還好?” “???”沈丘是個沒心沒肺的,聞言就撓著頭笑道:“我還行吧,軍隊就是那樣,立了幾次小功勞,等陛下賞賜下來,meimei你再挑你喜歡的?!闭f完又似乎想到什么,喜道:“對了,爹之前獵了一頭火鼠,剝了皮做了披風,回頭我讓下人給你拿過來。那披風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你若是有了那披風,昨日也就不會被燒傷了……?!?/br> 話音未落,沈丘甚至就僵住,沈妙上前,用手環住沈丘的雙臂,將頭枕在他的胸口處。 即便是親生兄妹,但畢竟都不是小孩子,沈丘一時間還有些尷尬,卻又有些喜悅。沈妙已經許久不和他這般親近,一時間竟有些受寵若驚。他方有些高興,隨即卻又心下一沉,想到沈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