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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言語。“是啊,這話誰也不會信,父皇不信,母后不信,我那兄長不信,如今你也不信?!睍x王開口,和風細雨地說著話,手下卻愈發用力,竟生生將我的手腕掐出一個青印來,臉上卻仍帶著那紋絲不動的笑意,像是自言自語般道:“你看,于是便連我自己,都不信了?!?/br>他這話像是在胸中盤桓了許久,如今說出來,便似乎連陳年的憤懣不甘也全都消磨得一干二凈,那平靜的語氣聽來十分詭異。我卻在晉王的話里聞出一絲殺意,幾乎是在他將手順著下顎移到我的脖頸上時,便將匕首架在了他的后背,那匕首鋒利無比,輕易便能穿透他的血rou。晉王輕描淡寫地看了我一眼,唇邊的弧度加大,過了一會兒竟真心實意、分外瘆人地笑起來,任由刀鋒貼著自己的脊背,側頭輕輕咬住我的耳垂細細廝磨,然后忽然力道極大地重重一咬。我吃痛之間發了狠,再不遲疑,將匕首往前一送,毫不猶豫地穿透了他的肩膀,血液滴落的聲音格外清晰。晉王悶哼一聲,笑意再度泛起,并漸漸擴大,我感受到他胸膛的微微震動,簡直百思不得其解——我傷的是他的肩膀,又不是腦子。手一抖我就將匕首又轉了一下,鮮血順著半截刀刃流淌下來,滴濺在我的臉上漸漸凝固,刺鼻的血腥味瞬間充斥了周圍的空氣,倒灌入我的肺腑,嗆得我幾乎無法呼吸。受傷的是他,我卻比他更加狼狽。在我僵住的時候,晉王放開我的手,舌頭順著我的臉頰一點點舔掉未干的血,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的嘴唇,隨后長驅直入地侵入進來,唇齒交纏間,濃重的血腥氣順著唇縫蔓延至喉嚨,有什么東西在我腦子里轟然炸開,我瞳孔一縮,猛然曲起膝蓋,重重地往他小腹一撞,在晉王壓制一松的時候朝著旁邊一滾,帶著他一同翻下床去。床角重重磕上晉王的傷口,趁此機會我用手肘在他胸口一撐,將人掀下去,拉開了一丈的距離,才微微地松了口氣。晉王撐著床沿慢騰騰地爬起來,漫不經心地在淌血的手指上輕輕地一舔,唇角留下一抹令人膽戰心驚的朱色,從容笑道:“阿玄,讓我想想,如何才能讓你對我的厭惡更進一步……對了,你是不是覺得許久沒見到戰青了?”我微微睜大眼睛,衣袖下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頭:“你什么意思?”“難不成你真覺得我會那么輕易地就放過他?”晉王挑眉輕笑。“戰青在哪里?”我將心中的驚疑狠狠壓下去,盡量冷靜地開口。“你放心,我沒殺他,我還可以帶你去看看他?!睍x王輕聲細語道:“阿玄,拉我一把,我站不起來了?!?/br>出了園子,其實我便知道戰青在什么地方了,這個方向通往晉王府的地牢,陰暗潮濕,有進無出,推開小門進去,那逼仄的通道和撲面的煞氣便與人間隔絕開來,如同詭異幽沉的黃泉路。看守們因為晉王的失意,紛紛退開,只是臉色都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這也難怪,畢竟晉王面色蒼白,整個人都像沒骨頭一樣掛在我身上。但我沒心思去管這些個無關緊要的細節。因為暮云便是死在里面,地牢自此給我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我一邊走,一邊覺得心一點一點地提起,也不管晉王堅持不堅持得住,腳步越來越快。晉王就自顧自輕輕地笑起來,輕飄飄道:“我原本答應過你不動戰青,因此便什么刑也沒對他用,不過在這不見日光的地方獨自被關上幾個月,他變成什么樣可不關我的事?!?/br>我停下腳步轉頭,重重地在他傷口上按了一下,冷聲道:“閉嘴?!?/br>晉王卻只是掃了我一眼,面不改色地搖搖頭:“呵,撕破了臉,就連裝也不愿意裝了嗎?你急什么,戰青就在前面?!?/br>話音剛落,便聽到前面隱隱有聲音傳來,聽起來果然是許久不見的戰青。我心下一安,正要沖上去,卻發現這說話內容似乎有點奇怪……奇怪?戰青聽著精神不錯,這是好事,但他的話語間居然還帶著那么點頤指氣使的味道,像是在吩咐什么人干活。“你,一炷香之內給我去弄點雞腿來吃?!?/br>一個大叔的聲音便有些遲疑地回答道:“這,戰赤大人吩咐過,叫您好好在這里反省,不準給你吃rou,他每隔一天就來看您一眼……”戰青哦了一聲,故作好奇地問道:“被發現了,老大會怎么你?”大叔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道:“戰赤大人說了,敢給您加菜,發現一次打斷我一條腿?!?/br>“原來如此?!睉鹎嗬湫σ宦?,淡淡道:“那你現在要是不給我拿雞腿來,我就告訴老大,你為了賞銀,私底下天天給我加菜,叫他打斷你三條狗腿!”大叔:“…………雞腿您是要紅燒的,還是清蒸的?”晉王:……我:……等一下,這不科學,說好的被我連累、飽受摧殘呢?警察叔叔這個人的畫風和地牢不一樣啊喂!戰青你是來坐牢不是來度假的吧,我怎么覺得你在地牢里過得比我還滋潤?原來門口看守們欲言又止是因為這個,挑食你妹啊,雞腿你妹啊,這么喪心病狂獄卒大叔都快哭了好么。晉王在一邊神色變幻不定,眉頭挑了挑,寒聲道:“吳維?!?/br>地牢瞬間一片靜默。半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叫吳維的大叔跪倒在地,渾身哆嗦,臉上血色褪盡,竟連頭也不敢抬一下。“好,很好?!睍x王連掃也沒掃他一眼,對趕過來的一眾看守們冷冷吩咐:“把他們三個一塊兒關起來,也不用你們了,地牢叫十一看著?!鳖D了頓又像是想起什么,惡狠狠地補充道:“不許給飯,讓這三個都給我餓著?!?/br>我:……唉,晉渣,你的名字,叫做惱羞成怒。領導親自吩咐,手下們效率自然很高,沒多久我就跟戰青一起大眼瞪小眼地蹲在了地牢里,單人間瞬間就變成了三人間。見晉王頭也不回地走了,戰青看著我,皺著眉頭開口:“你是怎么回事?我在這里呆得好好的,主子本來都要把我給忘了……你干什么能別連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