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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也笑了,從內打開了左邊的車門。他接過紀微瀾手里的相機包,放到了后排。然后眼神定在了他脖子上大紅色的圍巾上。“我的那個怎么不戴???”林致問道。紀微瀾把塞在包里的灰色圍巾還給了他。“給你戴上啊。早上好冷,你趕快戴上?!奔o微瀾邊說邊給雙手哈氣。林致接過圍巾,隨便系上,說道:“其實我比較喜歡你那個紅的?!?/br>紀微瀾為難地說道:“我這個便宜。羊毛也不夠純?!?/br>林致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他傾身拉住紀微瀾那邊的安全帶,說道:“要我來親自幫你嗎?”紀微瀾連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br>車發動了。凌晨的天空昏暗,霧氣繚繞。渺無人煙的街道上只有他們一輛車,寂靜的環境之下時不時還能聽見一兩下烏鴉喑啞的叫聲。頗有種在拍美國公路喪尸片的即視感。“要不要睡會?”林致看他眼下深深的黑眼圈,擔心地說,“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是我認床太厲害了?!奔o微瀾捏了捏眉心,聲音帶著點鼻音,含含糊糊的,像剛起床不久,還處于困倦的狀態中沒完全醒過來。林致沒再說話,調高了車內的空調溫度,平穩的把車開至海邊。而紀微瀾閉著眼,看上去是睡著了。清晨的大海比其他時間更顯得深沉而靜謐,像位嚴肅的神祗,守著這一方土地的安穩與寧靜。遠處可以看見庫克山脈,連綿的白色望不到邊。目光所及盡是大片雪白、純凈的色調。讓人都能忘記時間的流逝,慢慢的,呼吸頻率都和大自然趨向一致。距離日出還有段時間,林致沒叫醒紀微瀾。他選擇側過身子專注地看著他,深邃的眼神依次滑過輪廓極深的眉骨、山根、鼻梁,最后停留在微翹的嘴唇。看來是水土不服加工作的緣故,紀微瀾的嘴唇有些干澀,上面都起了皮。額頭上還少見的冒出了兩顆痘痘。紀微瀾睡得不熟,外面稍微有點響動,他就不安地皺起眉,緩緩睜開眼睛。林致看了下表,只過了十分鐘。紀微瀾動了動脖頸,小聲問:“我睡了很久嗎?”林致:“沒有。我正要叫醒你?!?/br>紀微瀾覺得有點熱,把圍巾扯松了些,率先解開安全帶,問:“我們現在下去么?”“好?!绷种麓鸬?。他們一起下了車,這時忽然一陣妖風襲來,差點刮飛紀微瀾的圍巾。林致眼疾手快,從旁邊一把攬住他,另一只手抓住了圍巾的一角。“啊,謝謝?!奔o微瀾見狀趕忙捆了個結。天氣很冷,林致有意無意的靠他靠的更近,紀微瀾又能聞見他身上的香水味。紀微瀾問道:“林致,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在觀星小鎮?”他昨晚回去后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愈發覺得這實在巧合過了頭。“我知道你們的拍攝地點啊?!绷种抡f,“但就這么順利的碰到,我也是沒想到?!?/br>林致無意觸碰了下紀微瀾的手背,說:“我昨晚很早就在那等著了。你看見我的時候,其實我都準備要走了?!?/br>“想不到,老天還是讓我等到了你?!?/br>他們找了塊空地坐下,陸陸續續有其他的旅游也過來這邊等待日出。不一會海邊就變得熱鬧起來,還有不少看上去極為專業的驢友架起了三腳架和攝像機。紀微瀾這才想起來他也是帶了相機過來的,他正要站起身回車上去取,林致拉住了他,從身后拿出來相機包。“我給你帶出來的。不過,你會調嗎?”林致說道。紀微瀾把相機擺弄了一陣,舉起隨便拍了幾張,一臉驕傲地遞給林致讓他看。“是不是還可以?”林致湊過去看,竟是真的很不錯。海天相接,薄霧濃云,有丁點光從雪山的縫隙中透出來,將天空的一角潑上淺淺的橙色。紀微瀾說:“我同事已經幫我調了參數,換了鏡頭。只要按下咔嚓就可以了?!?/br>他又拍了幾張,感慨道:“還是因為這里太美了。不用修片,隨手一拍都像大片?!?/br>“你有沒有什么想拍的?”紀微瀾捧著相機問林致。林致燦然接過,舉起相機,把鏡頭對準了紀微瀾。紀微瀾一下子反應該來,慌忙去搶:“別拍我!這么近顯臉大!”林致“噗嗤”笑了出來:“好了好了,不逗你?!彼沉搜巯鄼C里紀微瀾驚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打趣:“你還挺有偶像包袱???”紀微瀾沒理他,飛快刪除了照片。這時,林致坐正身子,撞撞紀微瀾的肩膀,示意他看前方。蔚藍色的大海漸漸從暗色轉亮,地平線上終于浮現出一點微弱的光。頓時,萬物從沉睡中醒來,灼灼生氣席卷山間和海面的每個角落。白日一照,浮云自開。再沒有東西能抵擋住這炫目的光芒,再沒有比太陽更合適的事物來喚醒新一天的到來,而再好的照片也無法媲美用眼睛所看見的山川萬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能偶爾聽見的也是驚嘆和贊美。在人們的目光都投向了遠方時,林致的眼神卻不自覺移到了紀微瀾的身上。林致曾想過,這里的日出會有多美,當海面染到晨曦的第一縷陽光時,會折射出多么美妙的光芒。可他這一刻覺得,最美的是那一縷縷光束,透過海面,透過云層,拂在紀微瀾的臉上,將他的發尖、五官渡上一層淺淺的金。紀微瀾沒戴眼鏡,他微瞇著眼,眺望遠方,濃密的睫毛撲閃著,像蝴蝶在上面駐足又飛過。太陽露出了全部的面貌,他驅散開雪山上經年不化纏繞的水汽,破開周身的云層和濃霧,晨曦的光不算明亮刺目,充滿著勃勃生機。這時,紀微瀾注意到了林致的眼神。他甚至縱容林致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直至熱氣落在紀微瀾的耳廓上,林致輕呼出的嘆息像細密的親吻纏繞住紀微瀾,將他的耳尖熏的發紅。林致輕輕喚道:“瀾瀾?!?/br>紀微瀾等了會兒,遲遲沒能等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林致少見的詞窮了,他笑了笑,將那些請求、告白又吞回到了肚子里。千言萬語都凝固在此時此刻,朝霞迎著白日,掃去愁云。他們簇擁今晨的第一縷陽光,如同獲得一次新生。紀微瀾感覺到圍繞他這一個多月來的疲憊、心酸、委屈,好像通通被灼熱的光消滅了干凈。他像一名戰士,經歷完最后一次求生的戰爭,長途遷徙后,看到了最后一場日出,最后一個秋天,遇見他生命中最后的過客。第41章時隔很久之后,那時候紀微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