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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到裙擺下面,問他,“你有煙么?!?/br> 譚臨猶豫了一下。 他其實很早之前就戒煙了,但是身邊還習慣性地帶著一包紅南京,這像是一種隱秘的愿望,煩悶的時候他也會拿出來抽一支。 程樹似乎沒注意到他的表情。 “沒有就算了?!?/br> 他還是把煙拿了出來。 紅南京顏色很正,包裝簡單,是很多人眼里的性價比之王。 但他其實不怎么喜歡抽蘇煙。香料太多,尺寸太細,味道不夠沖,有點像女人煙,但是紅南京卻在他的心里獨占了一份位置。 也許是因為這個名字。很久之前他就想到那座城市去,卻一直未能如愿,所以就成了一種執念。 程樹一看到包裝就笑了:“紅南京啊?!?/br> “嗯?!?/br> “很久沒抽了?!彼槌鲆桓?,掏出隨身帶著的打火機,抬頭問他,“你要么?!?/br> 譚臨也抽出一根。 他將煙銜在嘴里,程樹微微傾了身體過來,幫他點燃。 她的頭發上散發著小旅館廉價的洗發水味道。 譚臨深呼一口氣,閉上眼睛,將煙草的氣息全部壓進肺里。 這段時間奔波得太過忙碌,父親、母親、程樹此起彼伏地出現離開,一根香煙確實是很好的放松方式。 大口呼吸。掩飾嘆氣,掩飾慶幸。 手指間猝不及防地一滑一輕。譚臨睜開眼睛,卻見程樹把自己的這支煙搶了過去,兀自抽了起來。 她的唇齒開合,完美覆蓋上自己嘴唇觸碰過的痕跡。 藍色的煙霧將她的臉在空氣里暈開。她抽著煙,明明是無欲的清淡樣子,卻偏偏帶了種不自知的風情。 更要命的是,她的眼睛還直直地盯著自己。那眼神赤.裸而清白,毫無保留,毫不躲閃逃避。 這房間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這支guntang的煙頭一下子點燃了。平靜的水面一朝泛起漣漪。 譚臨張了張嘴,覺得腦子里亂得很,不知如何開口。 很久之前,方路南就恨鐵不成鋼地教育過他。 他對女人太不主動了,老僧入定似的。按方路南的說法,喜歡你的你不接受,你喜歡的你又不主動追求,根本不知道怎么撩妹,這輩子到死就做個老處男吧你! 此時此刻,譚臨的腦子僵住,又飛快地轉動著。他在想如果現在在這里的是方路南,他會做出怎樣的回應。 程樹緊緊盯著他,一口一口地抽著兩人的煙。濕漉漉的頭發披在她的肩頭,她依然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猶自多了一些氣定神閑的姿態。 在龍脊梯田時的那種陰沉的毀滅感已然消失不見。 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她伸手,在床頭柜上的煙灰缸里輕彈幾下。 “我們就在這兒呆著么?!?/br> 終于,程樹的聲音打破曖昧的寂靜。 譚臨愣了一下:“不……最遲明天,我就得回去了?!?/br> “明天啊?!背虡溧?,拉長尾音。 譚臨問:“你要回龍脊拍東西嗎?” “不回去了?!背虡湔f,“我想留在北海。拍東西?!?/br> “在這里拍東西?”譚臨沒想到她的想法轉變得這么快。 程樹點點頭,將指間最后一點煙灰落入煙灰缸里,沉默片刻。 譚臨問:“龍脊的東西拍好了嗎?” “你知道我在龍脊拍的是什么?!蹦?,她的某種情緒一下子被帶動起來,“民俗,風景,高級一點拍什么灌水,什么迷信,什么旅游區的變遷……都是些什么狗屁東西。爛透了?!?/br> 她變得有些激動,將煙頭用力碾滅。 譚臨沉默著,聽她繼續發泄。 程樹又點燃一支煙。因為太過用力,第一口就嗆到了。 她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真的。要是看過陳北及的片子你就會知道,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做成那樣?!?/br> “有些時候我好嫉妒他,為什么上天賦予了他這樣的東西。他那么厲害,他發現了生活的秩序,他是無限的。而我呢?!?/br> “我只有一個魂,走來走去無所事事,假裝自己在做事,其實什么都沒有?!?/br> “——你能知道的,對么?!?/br> 程樹靠在床頭,大段的傾吐讓她的胸腔猛烈地上下律動。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抽了一口煙,眼睛和嘴唇卻暴露了對自己的絕望與無力。 她低頭,濕漉漉的頭發從肩頭滑下。她的手指認真地在煙灰缸里滑下一道,落了滿缸的煙灰。 “我只是,想生活得強烈一點?!?/br> 樓下有人騎著摩托車過去。馬達聲“突突突”地走近,然后又漸漸消逝。 譚臨低聲回。 “嗯,我知道的?!?/br> 她讓他想到里的余紅。 她們擁有同樣的眼神,同樣的痛苦,同樣的愿望。 程樹抬頭看他,突然笑了笑。 “我下午想去一趟紅樹林。你能陪我嗎?” * 沿著北海銀灘外公路筆直,沿著公路一路向東,便到了海邊大片的紅樹林地。 譚臨最終還是決定進收門票的紅樹林景區。 野生的紅樹林是不用花錢,但畢竟沒有保護措施,萬一程樹想跳下去,他攔也攔不住。 景區里的電瓶車開得很快。程樹坐在譚臨身邊,轉頭看公路外面的大海。 她的頭發被風吹起,用力地在譚臨的臉上拂動,漫天漫地都是小旅館廉價的洗發水味兒。 大概是水蜜桃味的,和冥府之路完全不同。 譚臨覺得很好聞。 一下車,程樹就想脫了鞋在木棧道上走。她的扭傷還沒有完全好,腳踝上還微微腫著。 然而,最終她還是在譚臨帶著警告的目光下屈服了,沒有脫鞋。 譚臨跟在她的身后,和她慢慢走著。 紅樹林是長在海里的植物,用來防浪潮侵蝕,其實沒甚特別的。程樹似乎也沒有什么看風景的興趣,都未駐足欣賞。 兩人只沉默地往前走著,很快就走馬觀花看完了。 走到最后程樹才說:“我爸媽是在海邊的紅樹林邊認識的?!?/br> 原來是這樣。 她的第二句話是。 “這么普通,也不知道她是為什么愛上那個男人的?!?/br> 譚臨沒多問。 景區里還有一個民俗村,介紹有關北海專門打漁的疍家文化。 就像全中國其他所有別的民俗村一樣,這里終年不休的循環表演著千篇一律的表演。再加上一個能說會道的主持人,還能有一些俗氣的互動節目。 舞臺被幾圈長長的木椅子圍著。程樹和譚臨走到舞臺的時候,疍家打漁表演剛剛結束。 主持人笑嘻嘻地走了個串場,字正腔圓,是標準的普通話。 他介紹說,接下來的節目需要臺下一對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