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刪除。你明白嗎?只要輕輕一點,你就會被隨機重寫,一切歸零。你沒有選擇權?!彼们帽澈蟮拇皯??!八谶@兒下車?!比缓笏洲D向影子,用他的香煙指點著?!斑@是用人造蟾蜍皮做卷紙的,”他解釋說,“知道嗎,現在人們已經能合成蟾毒色胺了?!?/br> 車子停下,車門打開,影子有些困難地爬出車廂。他手上的皮帶被割斷了。影子轉過身,車里面是一團翻騰的煙霧,還有兩盞燈一直在閃爍著?,F在燈光轉為銅色,恰好是蟾蜍眼睛的顏色?!斑@他媽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占有絕對優勢,影子。沒有什么比這個更重要的了。還有,很遺憾聽到你老婆死了?!?/br> 車門關上,加長豪華轎車無聲無息地開走了。影子距離汽車旅館還有幾百碼距離,他站在原地,呼吸著寒冷的空氣,然后從紅、黃、藍三色的廣告燈箱下走過。上面正大肆宣揚可以想象得到的最美味的快餐,其實不過是漢堡包罷了。一路上沒有任何意外,他安全抵達美國旅館。 第三章 每個小時都在刺傷你,最后一小時取你的性命。 ——俗話 美國旅館的前臺后面,站著一個瘦弱的年輕女人。她告訴影子,他的朋友已經幫他辦理好了登記手續,然后把他房間的長方形塑料鑰匙卡遞給他。她有一頭淡金色的長發,那張臉隱隱約約有點像嚙齒類動物,尤其是當她一臉懷疑表情打量別人、然后放松下來、露出微笑的時候。她不肯把星期三的房間號碼告訴他,還堅持要給星期三的房間掛個電話,通知他的客人已經到了。 星期三從房間里出來,走進大廳,沖影子招手打招呼。 “葬禮舉行得怎么樣?”他問。 “結束了?!庇白踊卮鹫f。 “不想談葬禮的事?” “不想?!庇白诱f。 “很好?!毙瞧谌ζ饋?,“這年頭就是話太多。說說說。如果人人都學會默不作聲忍受痛苦,這個國家會好得多?!?/br> 星期三帶他去他的房間,穿過走廊時路過影子自己的房間。星期三的房間里到處鋪滿打開的地圖,有的攤在床上,有的貼在墻上。星期三用顏色鮮艷的標記筆在地圖上畫滿記號,弄得上面一片熒光綠、嫩粉紅和亮橙黃色。 “我剛剛被一個胖男孩綁架了?!庇白痈嬖V他,“他叫我告訴你,說你應該被拋進歷史的垃圾堆,而和他一樣的人則乘著豪華轎車飛馳在人生的超級高速公路上。諸如此類的話?!?/br> “小雜種?!毙瞧谌淞R一聲。 “你認識他?” 星期三聳聳肩膀?!拔抑浪钦l?!彼诜块g里唯一一張椅子上重重地坐下?!八麄兪裁炊疾恢??!彼f,“什么狗屁都不知道。你還要在鎮子里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也許一周吧。我要了結勞拉的身后事,照料我們公寓,處理掉她的衣服物品,所有的一切。這么做肯定會把她mama氣得發瘋,不過,那女人活該氣得發瘋?!?/br> 星期三點點他的大腦袋?!澳呛?,只要你一處理完,我們立刻離開鷹角鎮。晚安?!?/br> 影子穿過走廊,走回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和星期三的完全一樣,床頭墻壁上掛著一副血紅色的描繪日落的油畫。他用電話訂了一個芝士rou丸比薩,然后去沐浴。他把旅館提供的所有小塑料瓶裝的洗發水和沐浴露都倒進浴缸,攪出大量泡沫。 他的塊頭實在太大,無法完全躺進浴缸,可他還是半坐在里面,舒服地享受了一個泡泡浴。影子曾對自己許諾,一旦出獄,一定要好好享受一次泡沫浴。他終于實現了自己的諾言。 洗完澡不久,比薩就送來了。影子吃下整個比薩,又灌下一罐不含酒精的清啤。 影子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心想,這是我重獲自由之后睡的第一張床,可惜這個想法并沒有像當初想象的那樣,給他帶來無比的快樂。他沒有拉上窗簾。玻璃窗外汽車和連鎖快餐店的燈光讓他很踏實,讓他知道外邊還有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走進去的自由世界。 應該躺在家里的床上才是,影子心想,住在他與勞拉居住的公寓里,躺在他與勞拉共同分享的床上??墒?,那里已經沒有她,周圍卻還縈繞著她的遺物、她的氣味、她的生活……這種想法實在太難以忍受了。 別想了,影子心想。他決定琢磨些別的,他想起了硬幣戲法。影子知道自己沒有成為魔術師的天賦。他沒本事使出種種花招,讓別人絕對相信他,也不想去表演撲克魔術,或者憑空變出紙花什么的。他只想cao縱硬幣,他喜歡擺弄硬幣時的感覺。他開始在腦中列出能讓硬幣憑空消失的各種魔術手法,進而聯想起了他丟進勞拉墓xue的那枚金幣。然后,他又回憶起奧黛麗對他說過的話,勞拉死時的情形。又一次,他覺得他的心臟隱隱作痛。 每個小時都在刺傷你,最后一小時取你的性命。這句話在哪兒聽過? 他又想起星期三那句話:默不作聲忍受痛苦,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許多人告誡彼此,說不要壓抑自己的感情,要讓情感自然宣泄出來,讓內心的痛苦流露出來。這些話,影子聽得實在太多了。影子心想,其實也該好好說說怎么壓制感情。他估計,只要你長期壓制痛苦,壓得夠深的話,用不了多久,你就不會再覺得痛苦了。 睡眠慢慢包圍了他,不知不覺間,影子沉入了夢境。 他在走…… 他在一間比整座城市還大的房間里走著,目光所及,到處是各種各樣的雕像、雕刻和粗糙的肖像。他站在一座像是女人的雕像旁:她赤裸的rufang扁扁的,垂在胸前,腰上圍著一串切斷的手,她自己的兩只手里握著鋒利的匕首,本該是頭顱的地方,從她的脖子里卻冒出孿生的兩條毒蛇。毒蛇的身體拱起,互相瞪視,仿佛正準備攻擊對方。這座雕像讓人覺得極其不安,在它深處,有某種極其狂暴、極其不對勁的東西。影子從它旁邊退開。 他開始在大廳里漫步。一座座雕像的眼睛仿佛始終追隨著他的步伐。 在夢中,他意識到每座雕像都有一個名字,在雕像之前的地面上灼灼閃耀。那個白色頭發、脖子上戴著一條用牙齒串成的項鏈、手里拿著一面鼓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婁克提奧斯”;那個屁股肥碩、從雙腿間鉆出無數只怪物的女人,名叫“胡布”;還有那個長著公羊腦袋,手捧金球的男人,名叫“荷塞夫”。 突然,在夢中,一個清晰的聲音開始對他說話,但他看不到說話的人。 “這是被遺忘的諸神,他們已經逝去。關于他們的傳說故事只能在干涸的歷史長河中找到。他們離開了,永遠地離開了。但他們的名字和形象還留在我們中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