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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驗功力,因為反對派也都是頂尖的專家,而且他們手中的‘炮彈’非常充足。有些事例既可以做正面解釋,也可以從反面來理解,這就要求立論者具有極強的專業素質?!?/br> “這個我相信?!倍旁c點頭,“直到今天,全球氣候協定都還沒有全體通過?!?/br> “雖然沒有全部通過,但是這一系列的協定還是對世界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中國從中獲益很多,不僅在經濟上,還包括政治上的主動。這么說吧,在中國所有對外機構中,你無論怎么想象當時發改委氣候司有多么受重視都不過分?!崩浠窗咽掷锏臒煖绲?,“說正題吧。人這個東西很奇怪,在沒有見到江哲心之前,我們常常采用他的論文資料,我內心里也對他懷有一種類似惺惺相惜的好感。而當他突然調到氣候司之后,這種好感卻被另一種情感所代替了?!?/br> “是……嫉妒?”杜原小心翼翼地問。 “現在想來只有這樣說最為接近吧?!崩浠凑Z氣平靜,看來漫長的時間給了他很多思考自身的機會,“但當時我并不這樣想。我是氣候變暖理論的堅信者,為此發表過一系列論文。當然,從影響來看,這些論文不如江哲心的。但我那時給自己找的理由是,我畢竟是國家行政機關公職人員,日常事務太多,而江哲心卻長期專門從事科研,如果大家換個位置,我不一定比他差?!崩浠凑f到這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現在我知道這種想法實在是矯情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客觀存在的?!崩浠醋⒁獾蕉旁媛恫辉ブ?,“或者換個好聽些的說法,每個人擅長的領域是不同的。在江哲心研究的那個領域里,他更擅長?!?/br> “我有點糊涂了,他和我們難道不是同一個領域的?”杜原幽幽開口。 “你覺得我們和他是同一個領域的?你以為他研究的是衛星云圖、海洋環流、大氣壓力或者信風周期?不不,你弄錯了,你完全錯了?!?/br> “有什么不對嗎?” “就通常界定的專業來說,我們的確屬于同一個領域。但是,江哲心走得太遠了,太遠太遠了,走到了只有他一個人才能見到的、只屬于他自己的那片領域?!崩浠磭@口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意識到的,我那時處心積慮想同江哲心一較短長,但現在我才知道,他那個時候思考的東西根本就超出了我想象力的范圍。相比之下,我的那點兒心思就如同螻蟻一般可憐。當后來我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我與其說是汗顏,不如說是慶幸,因為那是一種窮盡我的能力也難以達到的……境界。不過也正是由于江哲心,后來的我才能跳出固有的圈子,在學術上有所提高,所以我對江哲心一直懷有感激。有時候,最好的老師其實是對手——哪怕是自己臆想出來的?!?/br> “老師……”杜原低語一聲,一些久遠的往事從心頭掠過。 “是啊,我現在更愿意視江哲心為我的老師,而不僅僅是曾經的上司?!?/br> 冷淮注視著杜原,目光柔和,“看來我們有相似之處了,你曾經是江哲心的學生,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br> “這就是你們選中我來扮演江哲心的原因?”杜原揶揄道,“不過,你應該也很了解他吧,也完全可以接手這個任務的?!?/br> 冷淮并沒有像杜原想象的那樣被這句話激怒,他盯著杜原的眼睛慢吞吞地說:”并不只是你這樣想,原先的方案就是由我來扮演拂石?!?/br> 杜原有些驚訝,“那為什么要換成我?” 冷淮嘆口氣,“因為我在全球變暖課題上的研究方向已經固化太深,很難真正融入江哲心提出的理論體系,這會嚴重干擾任務的順利完成。這就好比一張畫布,如果底色不符合要求,肯定是不合用的。而你則不同,你后來并沒有太多地涉入全球變暖課題,現在看來這反倒成了一種優勢。再加上你本身良好的氣象學專業素質以及對江哲心的了解,使得你成了更適宜的人選?!?/br> 杜原呼出口氣,到現在他終于弄明白了其中的曲折,一陣隱隱的恐慌卻突地涌上他的心頭。直到不久之前,杜原對這個所謂的任務是頗不以為然的,甚至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游戲心態,如果不想干了就隨便找個借口脫身。但現在看來,這件事幾乎有了舍我其誰的意味。如果說冷淮當初還有自己這個替補隊員,那現在的自己就只能單槍匹馬了。 “這就是你們花大力氣訓練我的原因吧?!倍旁?,他有種虛脫的感覺?!半m然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杜原還想最后努力一下,“你們不能找個專業演員嗎?” “你就是最符合條件的演員。哦,你不會真以為量子光斑系統是用來讓演員入戲的吧?”冷淮笑了笑,“如果是那樣,它應該安放在唐山影視城那邊。你體驗到的只是系統附帶的功能而已。別忘了,這里是天文臺?!?/br> 杜原若有所悟地指指自己的頭,“這么說,我腦后的東西實際上……”“是一片目鏡?!崩浠床坏榷旁瓎柾昃突卮鸬?,“你很快就會明白這一點?!?/br> 第10章 . 墓碑·年獸·滅門 杜原坐在后排,盡量不去看汽車內后視鏡里映出的那張臉。按照冷淮的解釋,從現在起,自己在鏡子里看到的都將是江哲心的臉?;乇本┻@一路上,杜原都覺得不自在,甚至不愿扭頭看車窗外的風景,因為玻璃窗上也會映出江哲心模糊的臉。 進城的道路擁擠不堪。雖然還沒到下班時間,但從多年以前開始,北京的交通就已經只有忙時沒有閑時了。 “我在想,你為什么讓我看那個石頭娃娃?那個不是化石的化石?!倍旁K于忍不住開口。 “哦,照片上的實物現在放在專門的地方。它是一件證物,同時也是……”冷淮停下來,似乎想找一個詞來準確地描述,“一座墓碑?!?/br>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形容化石,有些新奇。不過從實質上講,所有的化石都有點墓碑的性質?!?/br> “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那你是什么意思?” 冷淮沒有回答,目光投向窗外擁擠的車流。 “小劉,下邊的路口停下車?!崩浠赐蝗粚λ緳C說。 “什么事?”杜原問道。 “既然路過,我想帶你去看一個地方?!?/br> “我小的時候,學校常來這里組織活動?!崩浠从行└锌刂钢T樓上“北京市少年宮”幾個字,“已經搬遷很久了,就這幾個字還一直保留著,看來它們也成了紀念物?!?/br> “首都是不錯,連少年宮都是皇家氣派。不過,你帶我來就是為了陪你懷舊?” “當然不是?!崩浠粗噶酥概赃?,“我們到景山公園去?!?/br> 冷淮顯然有明確的目的地,目不斜視,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