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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該怎樣安慰別人,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么做,才能讓那個,自己喜歡著的人,臉上不要露出那樣絕望的神色。兩人的唇瓣互相觸碰的時候,何承宣的腦子里,甚至都是空白的,就連思考都無法進行。近在咫尺的黑色眸子里,倒映著自己的面容,那種仿佛占據了對方的整個世界的感覺,讓何承宣的心臟脹得滿滿的。有時候何承宣也會想,如果在那之后,他沒有因為自己那無聊的擔憂與羞赧,而不再在衛成澤身邊轉悠的話,后來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那個樣子?但無論問自己多少次這個問題,何承宣所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當衛成澤因為那些無端的事情而遭到懷疑與排斥的時候,當衛成澤用那不知道從哪里拿到的試劑,繼續進行實驗的時候,結果就已經注定了。然而這樣的回答,卻沒能讓何承宣心中的感受,有絲毫的緩解。讓衛成澤落到那樣的地步的,說到底還是他。沒能實現當初立下的承諾,讓衛成澤遭受那樣的敵視與排斥,甚至在知道對方手中的藥劑來源有問題時,也沒有試圖制止過對方的行為。——這是衛成澤想要的。想起當時他用來說服自己的借口,何承宣就忍不住想要發笑。如果那個人知道怎樣讓自己免受傷害的話,又怎么會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那個凄慘的樣子?對于衛成澤來說,那樣的冷漠與敵視,本就是他對自己的懲罰——對于自己那沾滿了血腥的雙手的懲罰。垂在身側的雙手一點點攥緊,何承宣的眼中滿是痛苦的神色。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他一定不會再顧慮那些無謂的東西,將自己的心意,毫無保留地傳遞給對方,然后牽著他的手,強硬地朝著那無限蔓延的前方走去。但所有用“如果”開頭的語句,永遠都帶著無法挽回的悲傷與無奈。就如同他所能擁有的,只有那一個一觸即離的、永遠也無法得到回應的輕吻。————————————————————————————林洋番外衛成澤死了,用自己的身體,進行了最后一次實驗。體內的器官被疫苗所損毀,最后連水都無法咽下,虛弱致死。可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筆下的記錄,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含糊。每一天身體的受損程度,疫苗會損害器官的原因,以及嘗試的改良方法——一筆一劃的,都被他清晰地記錄了下來,與最后完成的疫苗放在一起。然而衛成澤用生命研制而成的疫苗,卻沒有任何人想要去嘗試。那些曾經為了衛成澤在實驗中取得的進展,而忍不住歡呼雀躍的人,這時候卻一個個地,都避開了他的視線。“誰知道會不會死人!”“就是,上次那三個人可都死了!”“看起來跟之前那個沒多少差別嘛……”“該不會其實是一樣的東西,故意說是改良過的,就為了讓我們多死幾個人?”壓低了聲音的討論聲雜亂地傳入耳中,在紛亂的人群當中,找尋不到說話的人。與總是將這世上的大多數人,都當成心思單純的良善人士的何承宣不同,林洋很清楚人性當中的冷漠與自私,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他之前自以為的了解,究竟有多么淺薄。哪怕所有的事實都已經擺明,衛成澤并不是想要對這些人不利的惡人,可為了逃避某些事情,他們卻不憚以最惡毒的心思,來揣度那個為了他們,而獻出了自己生命的人。看著眼前那些一臉義正言辭,仿佛自己所說的話,是多么的天經地義一般的人,林洋忽然覺得這個畫面,無比的可笑。“沒有人愿意來當志愿者嗎?”再次問了一遍這個問題,得到了與之前無二的沉默,何承宣忽然笑了出來,“那么我來!”這本就是他在上一次,就想要做的事情。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何承宣拿起裝著疫苗的針筒,用在衛成澤那里學到的蹩腳的注射技術,將其中的液體,推入了自己的體內。而面前的那些人,則在一開始的愣怔過后,喊叫著四散逃開。有人絆到了,有人直接從倒下的人身上踩了過去,這些人的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驚慌與恐懼。看著這樣的畫面,何承宣卻忍不住大聲地笑了出來。——看看,這就是他以為美好的人性??纯?,這就是衛成澤試圖拯救的人類。“你們不走嗎?”等到最后一個人連滾帶爬地離開這個空間,何承宣轉過頭,看向依舊留在身邊的幾個人。林洋聞言看了他一眼:“你浪費了一支疫苗?!?/br>何承宣:……本身就是世上少有的對病毒免疫的體質,由滅活的病毒所制成的疫苗,對于何承宣來說,當然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上次他就想提醒何承宣這件事的來著,只不過后來因為一些事情,也就忘了。只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何承宣直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么想著,林洋忍不住看了愣神的何承宣一眼。更何況……就算真的有效,這才剛注射進何承宣的體內,不可能立即就出現反應。想到剛才那些人狼狽地跑走的樣子,林洋的眼中浮現出嘲諷的神色來。所謂的人性,有的時候,還真是讓人惡心。而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經為這些人,cao了那么多的心,他就覺得膈應得不行。……好吧,事實上,他對手里那永遠都處理不完的事情,早就感到厭煩了。看著盒子里少了一支的針劑,林洋的動作頓了一下,忽然從中拿起一支針劑,遞給了何承宣:“給我注射吧?!?/br>話音落下,周圍的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仿佛林洋突然間瘋了一樣。看到幾人的神情,林洋忍不住有點想笑。他做這種事,真的就這么難以讓人接受嗎?他其實只不過是想要……偶爾,信任一下那個人而已。垂下眼看著手中的針筒中那綠色的液體,林洋的心情有點復雜。對于衛成澤這個初次見面,就想要何承宣的性命的人,他自然不會有什么好的印象——哪怕何承宣那樣保證對方的能力與可信度,也依舊無法改變他的想法,尤其當他看出何承宣對衛成澤的感情的時候。愛情,在許多時候,都是能夠蒙蔽人的視線的。所以他在衛成澤的身上,放了竊聽器。體積比芝麻還要小一點,除非用特殊的儀器進行搜尋,根本就不會被發現。理所當然的,衛成澤與溫子瑜見面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自然也知道后來衛成澤手中的藥劑來自哪里,甚至知道后來溫子瑜還和衛成澤見過幾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