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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全身器官的先例,完完全全就是拿錢往里砸,從頭到尾換完了器官還未必能活上二十年,后期治療、透析、保養什么的都是大量消耗資金的東西,所以……當然一般病人我不會這么跟他們說,您嘛,我就不見外了?!?/br>“換器官?!”“治療方案要視病人情況而定,真到了那么嚴重的地步,那器官就非換不可了?!贬t生想說就你那飽經煙酒的肝和肺,就算不衰竭也應該換一換了,但是看段寒之受的刺激打擊已經很大,所以就忍了忍沒說,“——如果真要換器官的話,我們這里是做不好的,甚至北京也沒幾家醫院能做,最好還是去國外?!?/br>段寒之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只手扶著額角。零碎頭發從他指縫里滑落出來,末梢竟然已經泛出了微微的黃。原來他身體衰竭已經開始這么久了。只是一直忙著拍片子,忙著各種交際應酬,忙著和記者打交道,忙著縱情于酒色財氣。原來在自己還沒有發現的時候,危險的警告就已經久久的回蕩起來了。辛苦掙扎了小半輩子,總算是攢下了些身家,換幾個器官應該是夠的,但是換了以后能成功嗎?能活多少年呢?會不會死在手術臺上呢?……段寒之從來沒有感覺到冰冷的死亡離他這么近過。這樣寒冷,這樣腥濕,就好像濕漉漉的海藻纏在脖子上,讓人無法呼吸。他突然意識到,從頭到尾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一個人。生是他一個人,死也是他一個人。曾經路過他生命的那些人都已經走了,他們紛紛離開,然后在某一個清寂的夜晚,把他獨自一人,留在了這雪白的病房里。一個人,形單影只。以一種孤獨和守望的狀態,面對著死亡。第二天段寒之出院了。一周后診斷報告書正式下來。厚厚的一大疊紙封在牛皮信封里,是衛鴻開車送段寒之去醫院拿的。衛鴻那天晚上本來想在醫院陪床,但是醫院說他不是病人家屬,不給陪,把他趕出去了。第二天劇組被投資方審查,一連審查了三天,等到他好不容易抽出空來的時候,段寒之已經自己溜達著從醫院里出來了。魏霖一見段寒之,眼眶立刻就紅了:“段導……”段寒之道:“小魏子?!?/br>“臣在!”“平身?!?/br>“喳!”魏霖平身,然后狠狠一巴掌抽飛段寒之:“叫人為你擔心!都擔心死了!老子上一次這么擔心還是老婆給我生兒子的時候!就你不省事!叫你少喝點少喝點,你看報應來了吧?!”“哎喲,小魏子反了!”段寒之捂著肚子,半晌爬起來招手:“衛鴻!上!揍他丫的!”衛鴻立刻沖出去,用兩根手指拎起小魏子的衣領,用投擲垃圾袋的標準姿勢甩手扔了出去。“還是衛鴻聽話?!倍魏痈吲R下的摸摸衛鴻的毛當做獎勵,一邊往片場里走一邊吩咐:“來來來,開工了啊開工了!還差幾幕就完了,各位糟糕的演技已經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希望你們不要在最后的幾幕中刷新這個印象……”燈光一打,反光板舉起來,錄音桿架好,幾臺攝像機同時運轉,男女二號各就各位。段寒之坐在場邊,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攫住了他的肝臟。這么多年酒桌上拼殺,無數個拉人情拉關系的夜場里趕過,他的肝是第一個壞掉的器官。衛鴻默不作聲的給他倒來一杯熱水,低聲問:“你沒事吧?”段寒之搖搖頭。衛鴻半跪在他腿邊,很堅持:“告訴我實話?!?/br>段寒之扭過頭,看著他的眼睛。衛鴻的眼睛在陽光下的琥珀色的,顏色清澈而情緒炙熱,包含著柔軟的關心。“……”段寒之笑了一下,“過度勞累,肝硬化?!?/br>衛鴻疑惑的盯著他。“過幾天我要去醫院拍個片子,我走之前,你要把所有戲份拍完?!边@個高度很適合段寒之順手拍拍衛鴻毛茸茸的腦袋,“別告訴其他人。我不想讓首席太監魏公公cao心?!?/br>——要cao心你的只有我一個就好了。衛鴻這么想著,很肯定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好!”第13章居心叵測拍攝接近結束,后期處理要求重拍一個細節場景,是督察上司在工作的時候扭傷了腳,主角幫他包扎。這是一個很香艷的鏡頭。督察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著頭,露出脖頸往下深深的鎖骨;鏡頭只從鎖骨處往下打,一直到搭在扶手上的督察的手指,然后到腰,到卷起的褲腿,然后到纖細修長、光裸白皙的小腿。主角半跪在上司面前,用綁帶把受傷的腳踝層層裹住。他的手指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上司的皮膚,掌心火熱的溫度似乎讓上司非常舒服,他發出了輕微的嘆息聲。主角終于難以克制自己,他的手漸漸完全覆蓋在上司小腿上,在光裸的皮膚上摩挲著,一邊喘息著一邊抬頭看著上司。上司坐著,揚起脆弱的脖頸。主角半跪在他膝邊,眼神帶著強行壓抑、卻無法掩飾的炙熱,那狂熱的愛情和迷醉的欲望,在畸形而黑暗的背景畫面上格外鮮明深刻,甚至到了讓人無法轉移目光的地步……“要求太高了,”化妝師喋喋不休的抱怨:“把一個‘中老年男藝人’的小腿弄成少年一般纖細、優美、白皙、細膩的樣子,就像讓段寒之穿上白裙裝圣母一樣,難度系數太高了?!?/br>張希走到墻角去,蹲下,用手捂住臉。“……我看也勉強,跟地里剛拔出來的蘿卜似的?!倍魏脤嵲拰嵳f的語氣點評了一下,然后轉向衛鴻:“還有你,你表情怎么這么僵硬?你面對的是自己垂涎已久的夢中情人,是你平時高不可攀的上司,蠢蠢欲動的那個人是你!別搞得像張希要強jian你一樣!再說張希的腿有那么難抱嗎?就那么難嗎?大學澡堂的時候沒摸過室友的光屁股嗎????”衛鴻頭幾乎要低到褲襠里:“……沒?!?/br>段寒之一愣,勃然大怒:“現在就去給我摸!”“……”“一個一個!都不成氣候!這么簡單一個鏡頭都拍不好,金鐘獎評委吃錯藥了才封你當影帝的對吧!”段寒之霍然起身,把外套往椅子上一摔:“還有你衛鴻!一到跟張希的對手戲你就犯渾,你平時跟小女朋友也是這么說話的嗎?連目光接觸都冷冰冰的嗎?”衛鴻小聲反駁:“沒有??!”因為我還沒有女朋友啊……“演員不僅僅要會背臺詞!還有眼神!氣場!肢體動作!你跟張希是情人,他不是欠了你五百萬沒還的仇人!實在拍不好就給我滾去假戲真做去!”衛鴻驚恐的戰栗了。段寒之咆哮著順腳踢開椅子,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