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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東好似也動了情,他淚盈雙目,側過頭來,想要尋王麗軍的唇。王麗軍會意一笑,迎了上去。“喂!你兩個玩乜??!”一聲怒喝突然傳來,一警裝男子站在暗處,拿手電直直照住他們。“冇啊阿sir!”王麗軍一下跳開,又說,“傾街啊嘛?!彼幻嬲f這話,一面拿手撥弄頭發,那手在他眼前擺來弄去,就是為了不與警察對上視線,掩飾心虛罷了。警察這才看清他容貌,聲音一下柔軟,忙賠笑道:“君爺!唔好意思唔好意思,夜麻麻嘅,天氣又咁凍,快D返屋企喇——有冇嘢需要我幫忙噶?”王麗軍連連擺手,一手拉著喬衛東往王宅走:“冇嘢冇嘢,我哋返屋企喇?!?/br>在警察目送下,他們二人朝住宅行去,喬衛東拎不清,途中還想親他一親,被王麗軍一指頭戳回了原位。王麗軍懊惱地想,當初我被人追斬半座山,也不見有警察解圍,今天世界和平,倒來抓我打野戰了?但那懊惱中卻又不失興奮。他想,不知這人八卦與否,要是他拿料換錢,明日周刊,會不會要報道我打野戰?見他似笑非笑,喬衛東不明就里,也垂頭笑。兩人很快走到門前,在明亮手電光里,他們還要偷偷牽一下手,又像偷情,又像早戀。傭人來應門時,王麗軍轉頭看向山外,自古以來,到了這兒就算君臨天下。在此定情,注定這份愛情高貴,就連人間榮華也被盡皆比下,化成霧里浮云。在他們足下,香港世界熙熙攘攘,發著金光,可試問世間能有幾對伉儷,能似他們在最高峰上私定終生,地老天荒?作者有話說甜到不相信是自己寫的。第六十三章如父如子這天清早并無什么不同。為了健康,全家人都得起個大早,喬瑞珠去做寒假作業,喬衛東在花園里喂金魚,王麗軍跟著電視練瑜伽——這可真不容易,就連王麗軍這么善于使用身體之人,都練了個呲牙咧嘴,氣喘吁吁。他練著練著,終于半途而廢,倒在瑜伽墊上玩起了手機,把當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毅力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喬衛東正巧從花園進屋,見到這幕,不由得嘲笑道:“這就是你的鍛煉方式?在瑜伽墊上玩手機?”王麗軍平躺在地,高舉手機,振振有詞:“在瑜伽墊上玩手機比較健康……”他一邊說著,一邊皺起眉頭,這緣于他看見一條八卦,八卦中對Christian暴斃之謎另有一番解釋。那博主說,Christian并非獨自一人死于游輪,與他一同身亡者,還有一位年方二十的妙齡男子。據稱該男子面容俊俏,先是做過帶槍警察,后來又做了Christian的武打替身,Christian對他相當愛惜,二人從來形影不離。底下評論果不其然:“早就知道他是基佬,那種男人怎么會是直男呢”,“屎忽佬,核突!”,“看來是馬上風死的,死得其所”……污言穢語不絕于目。王麗軍氣不打一處來,捏起手機就要反駁,可剛剛打出一個字來,他就無奈地放下手機——他又忘了,自己早就被拉黑了。無奈歸無奈,還得磨洋工,王麗軍丟下手機,跟著電視又虛情假意地做了一陣,終于將剩下幾節練完。電視上女子喊著號子,“四二三四五六七八”,八聲剛落地,他就嗖一下彈起來,跑到落地窗邊,假惺惺地要為喬瑞珠講解題目。喬衛東在一旁流理臺正做沙拉。他手捏廚刀,一邊切著生菜,一邊問道:“你給他講的那些答案對嗎?你不懂就別給他亂講啊,這個作業開學要交的,老師要檢查要打分兒的,他現在成績已經夠差了,你再給他拖下后腿,小心直接開除了?!?/br>王麗軍“啊”一聲,他放下練習本對喬瑞珠說:“沒看出來啊,成績這么不好?我還覺著你挺聰明呢?!?/br>喬衛東把刀一擱:“聰明個屁!成績很穩定,回回倒數第一?!?/br>王麗軍兩手一攤:“誰也怪不了,那主要就是遺傳你?!?/br>喬衛東來了勁:“你還好意思說我?你連個高中畢業證都沒有哇,還好意思諷刺我一個大學教授?”王麗軍眼睛一豎,反駁幾句,幾個回合下來不分勝負,兩人又掐起了架。喬瑞珠聽得耳朵起繭,他拿起練習本,轉身上了二樓。怎么說呢,他不愛講話的最大一個原因,那就是不勝煩擾。他徑直回了房間,那個干哥哥的房間,他在這兒住了兩月有余,都快過年了,卻還沒有見到干哥哥的蹤影。陳梨駕著機車一路上山。放個短假不容易,他想要趁著假期回家歇息,順便看看王麗軍??伤斓郊议T口時,見到芬梨徑上讓警隊堵了個水泄不通。一女騎警將他攔下,利落敬了個禮,又請他出示身份證。陳梨從褲兜里掏出身份證,問:“Madam,乜事咁興師動眾?”他講到這里,心里一沉,忙問:“係唔係我daddy有事?”女警接過身份證檢查,說:“你daddy係邊位?”陳梨說:“係王驪君?!?/br>女警笑了:“你係君爺個仔?——冇嘢冇嘢,我哋來拉人返差館,同你daddy無關?!?/br>一旁男警問:“乜人?”女警湊過去,悄悄把身份證遞給那人看,低聲說道:“王驪君個仔,好靚仔?!?/br>男警瞧他一瞧,欣然同意。女警同男警撞撞肩膀,相視一笑。女警轉身回來,將身份證還給陳梨:“多謝合作,走得喇?!?/br>陳梨說聲多謝,收回身份證,正欲發動機車,卻又被那女警叫住。“仲有!”女警好似有些羞赧,“可唔可以同你daddy講聲,我好中意佢……我細個陣睇佢做戲,覺得當差至威風,所以宜家做佐差人——”旁邊那群堵路警察也起哄:“我哋都係!我愛王驪君!”女警急忙發怒,往空中拼命揮手,打散了他們的調笑。陳梨笑笑,誠懇說道:“一定,一定?!闭Z畢,他發動機車,繞徑回家。進得家門,陳梨便被深深震懾——他才離家兩月有余,王宅竟被改頭換面,新安了落地窗,陽光輝煌,此時照進屋里,顯得窗明幾凈。況又多請了不少傭人,一老年女傭走來,笑呵呵地說,歡迎大少爺返屋企——她尚未摸清這家的稱呼,不知道只有王麗軍才是唯一大少。但陳梨不去計較,他只看著屋子,這兒熱鬧如斯,溫暖如斯,不禁令人想起保險廣告中的美滿家庭,唯一缺憾,只是少了一位女主人。陳梨的思想很快被打斷,因為他看見喬衛東站在流理臺邊,沖自己快樂地揮了揮手。陳梨將頭盔行李交給傭人,又走到流理臺邊去,給自個兒倒了杯水。一杯涼水下肚,他頓覺口舌得救,心肺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