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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線的輪廓,拓印的非常相似,深吸一口氣,穩住手,下針。“切忌勿太細,過淺,渾開?!贬t生在一旁不斷指點,小心的運針,半刻不到便出了一身汗。二月紅更是,冷汗一層一層,痛極皮膚上都起了—層小顆粒。真是費神,可卻覺著不出有多累,明明比處理軍務還要耗人。聽他咬著軟棒,一聲一聲的或輕輕呻吟,或鼻腔悶哼,無一不使人緊張振奮的。小心下線,吸血藥棉換了一塊又一塊,手心滿滿的全是汗。針尖挑破皮膚,提起來,總會晃一下眼睛,幾番下來眼里明顯充血,壓住眉心緩了好一陣才算過勁。從腰際到后背中央的一部分勾線完成,我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且不說他痛的快要虛脫,僅我這施針的人都累的不愿動彈。打起精神把他抱進懷里,小心不碰到背,問他:“疼么?”他點頭,嘴唇都在顫,軟木棒將嘴角磨得發紅。低頭慢慢咬上他的下唇,伸出舌仔細的舔著細致柔軟的嘴角?他環上我的脖子,冷汗出盡胳膊也是冰冰涼涼,抬起頭配合著我。精神似乎有些異常,身子一直痙攣著,我不停順著他的頭發安慰,舌頭將他的牙齒一個一個的舔過,將他那柔軟的舌頭吸進嘴巴里,然后再頂回去,攪拌著。安慰似乎起了作用,舒服的呻吟從鼻腔和喉管傳出來,嗯嗯啊啊分外好聽,若不是念他后背的疼痛,真想在這兒要了他。叮囑他趴著睡,切勿沾了水,待醫生收拾好器具,我也將他安置好,摸摸他的頭發,心想今天辛苦了。“走了,明日再來?!?/br>他急忙雙手握著我的手指吃力的坐起來,疼得不住倒吸涼氣,緊握住不松開,問道:“明日就來?”看來真是刺疼了,他怕是自覺明日再來經受不住,我只是想盡快紋好,明日晚,足夠了。“明日晚上??焯苫厝?,莫要受了風?!?/br>他松開手,抬頭一直看著我,松了口氣似的,慢慢趴回床上。為何要松口氣?出門點了煙解乏,不住的想著。我走了就這么值得你放輕松?罷,深吸一口煙,坐上車。確實難得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第二日下午便接了醫生驅車前去監獄,今晚有周應酬推脫不開,不愿耽誤進程,紋身這神事情要速戰速決才好,拖久了及而容易受風感染。下通煙道的屋子還算暖和,只是到了夜里不再燒炭火會覺得更涼些。進門時他還在睡,側躺在床上背對著我,被子搭蓋在腿上,露出整個白軟的后背??赡苁羌绨驔?,他一手捂著自己的肩膀。繞到前面去,看樣子睡得并不踏實,皺了眉,長眼睫側面看起來一動一動,我摸摸他的頭發,很快便醒過來。含糊的不知說了句什么,坐起來,長長的腿剛好夠不到地。趁他迷糊,我伸手托住他腿彎,避開后腰上的刺靑將他抱了起來。換作清醒時不知有多不愿意我動手動腳,這般溫順的模樣還真是少有。他尋死那段日子,我曾問過醫生怎么才能把人變得麻木癡呆,聽話溫順,當時一是覺得罪人不該死,二是認為若是他能活生生的留在我身邊,即使是個癡兒我也認了。終究沒那樣做而選擇打了嗎啡,末了卻發現自己渴望的還是從前那無欲無求的二月紅。慶幸沒選了什么極端的方式,想到這里收緊了胳膊,死死將他箍在懷里。唉……二月紅。“怎么這么早便來了?”他倚在屏風上,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慵懶,軟軟的有一點啞。胳膊勾住他的小腹,用紗布蘸了酒精幫他后背消毒,看不到臉也不知他是個什么神情,反問道:“怎么?不興得我來早?”他搖搖頭笑笑,說道:“隨意?!?/br>二月紅的起床氣一直很大,加上血糖低,往往不到自然醒是不會起來的。什么時候被我折磨成了這般模樣?“啪!”手里裝朱砂的玻璃瓶生生給捏了粉碎,赤紅色的粉末簌簌的灑了一地。“你怎么了?”他從床上支起上身回頭看我。我低頭看看手掌,握住揉搓了幾下,怎么又走神了。放下針找出煙:“注意力不大集中罷了,我出去抽支煙?!?/br>我一直不渴望有一天會有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他們娶妻生子,打仗時可以帶著家眷細軟跑路,過個安定的晚年,也會有正常的情緒,憤怒,嫉妒,高興……甚至是罪惡感。我曾經為何會那般仇恨二月紅?因為他毀了我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成為泡影,血液里的暴怒和施虐的因子被發掘,激發,己經影響到了正常生活……所有該有的情緒統統不見,只知疲乏和刺激。可剛才那負罪感算什么?殘留的朱砂滲進手上的劃傷處,絲絲入扣的疼痛讓我不由打了個寒噤。“怎么了?”他披著我的大氅出現在我身后。我突然很想回頭問問他對我究競是個什么感情,雖然十有八九是不盡人意的回答,但我還是想聽聽,只要不聽到“毫無感覺”便好。哪怕只有一點情緒,我們……我們就有救,或者說……我還有救。“朱砂……弄進皮膚里,真的很疼?!蔽艺f道,可這不是我想問的。她站到我面前,兩只手牽起手掌低頭看著,低著頭我只能看到他的頭頂。長頭發相當有重量感的下垂,便托起一縷想好好看看。真是奇怪而尷尬的場面,他看著我的手,我看著他的發,該說點什么,張啟山,該死的,快說點什么出來。“這種朱砂……毒性不大,所以不必擔心會喪命?!?/br>我說道,他紋身需要不少這東西,所以選了品質最好的,我不想讓這些意外的東西把他毀了。“去洗洗手,你沒事便好?!彼砰_我的手轉身離開,手心里的那縷頭發踉著他的動作從我手里溜走。講的不是我手里的毒,我在說你……握緊拳,我想叫住他解釋清楚,只是他走得太快,全都來不及。“若被這朱砂毒死了,會不會記恨我?”用酒拍打他的后背,待昨日的圖案顯現出來,我捏著針,找對線路,輕輕的挑破他背上的皮膚。他咬著牙開始適應背部的疼痛,過了好一會兒才張口說道:“不會?!?/br>“為何?”他到吸一口涼氣,忍著痛艱難的說道:“毫無感覺……罷了?!?/br>那一針一定扎深了,血珠很快滲出來,一顆接一顆的冒。毫無感覺……哈,張啟山,這下你真沒救了。虧得你還有分負罪感!這樣的想法迅速出現在腦海里,何必呢?何苦呢?各種念頭紛紛涌至,下針的速度不由加快,像喝醉酒的杰作,酒精刺激的所有感官都疼到麻痹。“張啟山,下手慢些,”醫生伸出手擋住我,我才發現針下的人己經痛至暈厥了?!薄芭阉?,繼續?!蔽姨ь^對審訊員說道。“速度太快,會疼死他的,打霧都還沒開始,你小心點”醫生頓一頓,又說道:“針太深,注意輕重?!?/br>不是毫無感覺么?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