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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夢到他,醒來手心里是我家老二,老二直挺挺的。于是我知道了,喜歡唐維安的喜歡,跟許承是不一樣的。然后我陷入了焦慮和痛苦之中,我他媽愛上一個男人?這算什么狗屁玩意兒??蓺獾氖?,唐維安什么都不知道,這小子還跟小時候一樣,不說話,眼里只有書和許承,這可真讓我,又愛又恨又生氣。老天沒讓我焦慮太久,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打破了所有平靜。二零零三年,即將升入初三的夏天,許承因為殺人被捕入獄。這件事原本是被封鎖的,不知道哪個老師說漏了嘴,一場海嘯軒然而起。那個晚上全班人逃了晚自習沖到校長辦公室質問,我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唐維安,然后,身后忽然有個聲音喊道:“許承殺了周圣宇他媽!”一瞬間所有的聲音盡數消失,在那黑暗靜默的時刻,時間似乎無限漫長,我們互相打量對方,然后發現,周圣宇不在人群中。校長表情沉痛地給我們解釋,對許承的行為他也感到非常意外,沒有人想身邊發生這樣的事。而且,那是許承。我們換了一個臨時班主任,但同學們的情緒依然憤怒,所有人都不相信,都在質疑這件事的真偽。許承殺人?怎么可能。我們寫了聯名信寄給檢察院,一周后,我們在教務處聽校長播放了一段錄音,是許承的認罪書。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勞,等大家的情緒平靜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這兩個月里,唐維安和周圣宇都沒來上課,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他們再次出現在一個課間時分,并肩站在教室門口,教室的喧鬧聲陡然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他們,我呆呆地看著唐維安,腦中敏銳的神經瘋狂地叫囂起來,提醒我,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唐維安和周圣宇,他們都不一樣了,他們之間也不一樣了。二零零四年,許承入獄后的第二年,監獄發生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規模暴動,五人越獄,但不久又被抓了回來。暴動中死了幾個犯人,有的是被鐵制的床腿砸死,有的被削尖的牙刷捅死,有的則是被誤傷,其中包括許承。他被人用手肘夾住頭擰斷了脖子,那人后來說,許承倒在地上以后他才發現自己殺錯了人。許承的死是一場災難,災難過后,遍地荒蕪。這場災難波及了許多人,包括當時敬愛他的學生,包括唐維安,包括周圣宇,包括我。他死在三十五歲,正當好的年紀,成了我們心口上的一道傷,看著還好,一碰就疼。那件事的真相沒有人知道,大家不約而同的保持緘默,沒有人去問周圣宇,因為不知道從哪里聽說,周圣宇原本生在單親家庭,現在唯一的親人也死了,盡管不確定怎么死的,但周圣宇徹底變成孤兒的事實無疑。我們都有種預感,他很快就要走了。高一暑假結束,入學的第一天,周圣宇沒有出現,同樣沒來報道的還有唐維安。半個月后,新學期第一次放假,我拿著打聽到的唐維安的住址去找他,那是個有些破舊的小區,我敲了很久的門,沒有任何回音,直到有人從上一層樓梯走下來,不太高興地對我說:“小伙子,別敲了,這家人一夏天都沒回來?!?/br>我問:“是唐維安家嗎?”“對,是他們家?!?/br>我又問:“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嗎?我是他同學,他沒來上學,我有點擔心他?!?/br>“沒去上學???那我不知道,”那人驚訝了一下,隨即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這孩子本來就沒人管,現在連學都不上了?!?/br>我原本已經打算走了,聽到這句話又轉回身:“怎么沒人管呢?他爸他媽呢?”“沒爸,這家就沒男人,”那人說道,又怕我不相信似的,語氣嚴肅起來,“我跟他們住上下樓十幾年了,這家搬過來就只有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她管小孩叫維維,可不就是你同學,那女人后來又嫁人了,就剩下小孩一個了?!?/br>那人說完揮揮手走了,留下我呆呆站在唐維安家門前,久久未挪動一步。收假后的第二天,班主任在班會上宣布了唐維安轉學的消息,他的話音剛落我就站了起來,語氣近乎質問:“什么時候?他什么時候辦手續的!”“剛才……”班主任呆呆看著我。我風一般沖出門,沿著教務處到學校大門的那條路奔跑,希冀能看到唐維安的身影。我沒有看到他,我被校門保安攔住的時候才意識到,我竟然逃課了,還逃得是班會。那之后我沒有再見過唐維安,后來我又去了幾次他家,始終沒人應門。但這不妨礙我想念他,我在數理化題海的間隙里想起他,猜測他在什么地方,過得怎么樣。如果時間倒回到二零零六年,我發誓一定不在那天下午幫我媽買菜,我就不會在菜市場遇到周圣宇,他穿著黑色短袖和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男生沙灘褲,腳上趿了一雙拖鞋,手腕上掛著個袋子,袋子里是剛買的蔬菜,一根過長的蘿卜冒出頭來。他嘴里叼著煙,頭發漆黑,眼神如鷹隼,快要從我面前經過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躲進旁邊的菜攤里,沒有讓他看到我。我看著他走出菜市場,在原地猶豫了幾秒鐘,果斷跟了上去。5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跟蹤一個人,后來當了警察,帶小組抓了一些以狡詐著稱的通緝犯,回想起來,這些人跟當時的周圣宇比起來,簡直就像一群遲鈍自大的豬。我不知道周圣宇的那種警惕和敏銳從哪里來的,即使我竭盡所能小心地掩藏行跡,也還是幾次差點被他發現。我跟著他在骯臟殘破的街巷里左拐右拐,竟然奇跡般的沒有被甩脫,最后他停在一棟看上去快要塌陷的樓房前,我則飛快地躲進一堵水泥墻后面,露出一只眼睛觀察他。進了這片區域以后,周圣宇的步子就變得懶散起來,他晃悠到樓門口的一條長椅跟前,椅子上坐了一個瘦削的男生,背對著我,肩上挎一個書包,穿潔白的短袖T恤。在那個荒草叢生、垃圾遍布、散發陣陣腐爛臭味的地方,他像一桿清新的竹子。四周沒有人,這個地方似乎除了他們就沒有別的住戶了,周圣宇因此肆無忌憚,幾乎是粗暴地拽著那個男生的衣領把他提起來,像一頭餓狼一樣啃上了他的嘴唇。我恍惚了一瞬,然后咻地睜大眼,為眼前的一幕感到震驚和茫然。因為怕驚動周圣宇,我藏身的位置稍遠了一些,這讓我無法聽清他們的對話,那個男生似乎罵了一句什么,用同樣粗暴的動作推開周圣宇,抬手一巴掌往他臉上甩過去,但是周圣宇輕輕松松就捏住他的手腕,把他拖進自己的懷里,一邊掐著他的脖子一邊晃進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