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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祠很破,正屋一半沒了頂,另一半沒前墻,但祠堂里僅有的一盞油燈卻半滿,一張磚頭掂起來的木板矮案前豎著塊石碑,上刻“千尾狐真上仙大人坐升石”。旁邊有一間更小的木屋,比趙府柴房還小,板門緊閉。 夏蘇豎起一根手指,示意趙青河噤聲,又將他推到石碑后面的陰影里,自己卻卷長一塊破布,在祠堂里甩出動靜,隨后走到趙青河身旁,與他一起隱在暗處。 趙青河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腦力今晚全然不夠用,不知夏蘇搞什么名堂。 不一會兒,正屋外卻跑進一個小姑娘,約摸十三四歲,裹一身補丁長襖,眼睛轉得滴溜溜的,神情又敬又畏,一手放一只木盆在板案上。一盆炒花生,一盆干脯rou。接著,她跪得撲通響,連磕仨頭,一串咕噥讓趙青河好笑。 --------------------------- 親愛的們,第二更哦。 ☆、第81片 狐真小仙 “狐真大人,我以為您明天來哪,還好我把供品都準備好了,您慢用,用過之后就不要再跟我打招呼啦,我明天一早還要擺攤子,睡不好就眼圈黑,別人以為我一臉晦氣,不會找我算命啊?!毙」媚锇萘税?,不敢多看的樣子,哧溜跑出去,又探頭進來,“狐真大人,今晚或明晚要下大雪,您回去時小心云滑啊?!?/br> 趙青河聽到合門的聲音,原來小姑娘住隔壁那間小屋子。再看夏蘇,她慢條斯理,不知從哪兒變出兩只布袋子,將案上的供品倒進去。 夏蘇見他盯著她眼皮子不眨,自覺解釋,“炒花生,干脯rou,這個小姑娘的手藝一絕?!?/br> 下酒菜就是這么來的。 以為是扮狐仙裝大神騙吃的,趙青河卻見夏蘇將他搬來的鼓鼓褡袋挪到板案前。他心里微動,是了,她不曾平白無故取用他人的東西,一直以她的價值觀衡量公平。 “是什么?”他很好奇。 “米和rou?!彼龑⒂蜔粝ㄈ?,縱身而出,與黑暗化為一色。 趙青河緊隨出祠,回頭看見一點燭火從門口浮往正堂,看來夏蘇料準那小姑娘不會真睡覺去,笑道,“小姑娘敢騙狐仙大人,比你膽子大。她爹娘呢?” “她是孤兒,叫禾心?!毕奶K并不回頭,身體輕若煙,裊裊卻奇快。 趙青河一怔,“她獨自住這里?” “我沒看到其他人?!毕奶K答得淡然,很快到了馬車前,才回轉身來,瞧著步履慢下,神情有些沉甸甸的趙青河。 “你擔心她還是孩子,不能獨自生活,那可大錯特錯了。她平時在城里擺算命攤子,晚上就幫這一帶的人守狐仙祠,各家每月湊二三十文錢給她。不過,我竟不知你還會同情別人?” 趙青河步子跨大了,很不自在,“并非同情她,只有些詫異而已。倒是你,與其裝神弄鬼暗中資助,還不如干脆帶回家照顧。老嬸不是念叨要請個麻利的小丫頭?” “何必干伺候人的活?自由自在多好?!毕奶K踩上車,坐進去,嘴角翹尖了,不知怎么,帶著好幾分頑惡,“你別小瞧她,她是個非常厲害的小騙子,曾接蘇州片來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賣傳家寶。就此一招,卻是百用百靈,好在只有吃不飽時才這么干,不然蘇州片更惡名昭彰了?!?/br> 蘇州片,不懂它們的人,多以偽造之名一棒子打死,行家則知分優劣。 江南人杰地靈,確實生就很多才氣縱橫的畫匠,有能力制造出色的精品仿片。以仇英的為例,其聲勢幾乎超過張擇端版,民間只知仇英版的百姓也大有人在。 而仇英當蘇州片畫工時的仿作,也有知情人及其后代專門收集,鑒賞家題跋力證之后,市面上立刻百金千銀的追捧。 “你總因畫與人結緣,妙得很?!壁w青河笑著趕起車,“酒菜都有了,現在meimei跟我走吧?!?/br> 夏蘇無所謂,但回他前半句,“不盡是妙緣,也有惡心人的。某家主人與仆妻偷歡,某家丈夫鬼混還打妻兒,數不勝數。至于半夜搭梯會情郎這等,算是風月雅事了。還曾見過一家人,急為幼子治病,尋賣祖上傳下的古畫,卻遇一幫騙子用灌鉛的銀****買去,五百兩的價連十兩真銀都不足?!?/br> 趙青河今晚聽了好些事,好奇心越來越重,“meimei幫了這家沒有?” “夜里無明光,多鬼魅橫行,這是常理。如此仍決意走夜路者,就該準備遇險。那家人擇夜交易,似乎得畫的手段亦不甚磊落,而我只是過客,恰見他們哭天搶地,聽到事情經過,所做實在有限?!?/br> “怎么做的?”這姑娘不是菩薩,可有軟肋,趙青河心中澈明。 “為何要告訴你?”夏蘇卻不愿多說。 好吧,有人做好事不留名,他不可八卦,“就跟我說個結果吧?!?/br> “孩子病好了?!?/br> 那時剛來蘇州半年,她夜里閑逛遇上這事,看小孩子可憐,才因此制出她的第一幅蘇州片,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回的偽品交易,明知是假畫,卻當真畫去賣。 幫她賣畫的人,正是禾心,只不過她女扮男裝,掛了個大胡子,沒露出真面目。 趙青河從不覺得自己愛管閑事,聽到孩子病好卻輕松下來,不再多言。 多數人回家過年的這晚,一般市集早早關了,卻還有終年不歇的旅店酒樓,幫旅途中的人守歲守望。趙青河把馬車交給碼頭客棧的店小二,租一條本地船,讓船家往西北方向出城去。今日大節,水陸城門開了東西兩邊,尤其船只往來熱鬧,或往寒山寺,或往虎丘山,載著守歲的人們穿行于這座水之城。 一家四口,以船為家,夫妻二人撐篙搖櫓,一雙五六歲的男娃娃離爹娘不遠,趴在船櫞看岸上的煙花,又時不時頑皮跑近船頭,偷瞧偷嗅。到底是什么?那么香! 夏蘇對小孩子顯然很沒轍,讓這對娃娃瞧了好幾回,最終招手讓他們上前來,各給一把花生rou脯,身后才少了緊迫盯人。 趙青河光看光笑,不評論,只倒酒,在嘎吱嘎吱的晃蕩中,雙手穩穩奉給夏蘇,但酒壇子由他嚴管。 夏蘇裝作不知道,一顆顆往嘴里扔花生米,嚼得脆香。酒,端在手里,似乎不急著碰,可是船稍顛簸,她就會立刻飲干,不讓一滴酒濺出去。 竹葉青,清新起口,后勁輾轉而來,慢慢辣,回味無窮。 “這酒,像meimei的性子?!?/br> 船兒搖進白堤,居然有熱鬧的集市。 燈火點成第二條河流,煙花添彩,一不留神,還以為堤岸的桃樹開了花,不是隆冬,是春來。人們往河上放蓮燈許心愿,雙雙對對尤其多,歡聲笑語,夜里尤其無懼。 看在他帶她逛美景的份上,夏蘇決定不跟趙青河頂嘴,狠狠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