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4
了重病,那女子修書一封請他救命,不聲不響離去,這才令兒子心死歸家來,并在病愈之后,娶了他親自選的女子為妻。 老太爺以為從此往事塵封,誰知安定二十多年后,大兒子再一回不孝,仍與那女子有關。 兩年前來投奔大兒子的年輕人趙青河,居然是大兒子的親骨rou,也是他的親孫子。 當年為了讓大兒子心甘情愿娶新婦,不得不承認常宛秀趙家長媳的身份,而知情后的荀氏不但愿嫁,并為平妻,這一點令老太爺十分欣慰,故而總對這個兒媳婦要偏心些。 “你也一大把年紀的人,在外為人師表,在家有賢妻孝兒,別因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小子毀了?!崩咸珷數?。 “青河是我兒子?!壁w峰一字一頓,“父親欠我和宛秀的,我不會再怨半分,只要您接納青河?!?/br> 老太爺再哼了哼。 這么多年過去,要說老太爺半點不內疚,那是自欺欺人,尤其看到大兒子與荀氏的客客氣氣,年紀近半百仍獨居。說趙青河不知從哪兒來,也只是自己跟自己慪氣,照夫人的說法,趙青河的長相不像大兒子,反而更像他。 不管老太爺對常宛秀有多少不滿,她品性高潔,確實不是那種滿口撒謊心思歹毒的人。大兒子那場病,花費甚巨,治了整整一年,若非常宛秀當機立斷,大兒絕無生機。 趙青河是趙家子孫,老太爺內心毫不懷疑。 只是,這個親孫兒和他恐怕很難生得出親近。因為他,趙青河才沒有父親;因為他,孤兒寡母相依為命,世道還因此更苛待。 ----------------- ☆、第80片 酒rou無價 趙老太爺都明白,而到了他這個年紀,也不可能哄孫子,只能硬碰硬,端著大家長的架子。 趙峰怎能不清楚父親的脾氣,看似自己贏了,也是父親讓他贏的,如此已是很好。如今他只要讓青河回心轉意,承認他這個親爹,給他機會補償這些年的缺席。 “他跟他的義妹是怎么回事?”對于兄妹倆旁若無人走了的這件事,老太爺也有很大意見,“你確定他喜歡岑家女娘么?” 趙峰身形微頓,“我已打聽得很清楚,早先青河擔當護院之時,就對岑姑娘十分用心,如今暫時記不起從前事,才有些生分。兩人要是能多多相處,青河應該還是會喜歡的,今后恢復記憶就更不必說了。至于他同夏姑娘,只是兄妹之情,不過兩人身旁無長輩,自不把規矩放在眼里,我同夫人商量過,夏姑娘就由她幫忙教著些?!?/br> “罷了,你的兒子由你cao心,他要是惹出大麻煩,我照樣揍他?!崩咸珷斀K于緩和了臉色。 趙峰雖求得老爺子認孫,直到今日聽父親宣布青河的身世,方才定下心來,便是父親發發牢sao,也全不在意,走出父親的屋,心情頗好。 荀氏在屋外等,看丈夫的神情就知他心情,也安了心,靜靜跟在他身后。 兩人這樣一前一后,要走到一同老去,有愛無愛都是伴。 而此時,蘇州城郊某處宅子的后樹林中,趙青河正在刨土,一邊認命一邊哀怨,“meimei說請我喝酒,我還很感動,想meimei兜財手里掉銀子,一定銘記一輩子??赡愀闹饕饩透陌?,怎生讓我刨土?”更郁悶的是,他不知自己是這么好的哥哥,對meimei的話言聽計從。 夏蘇側頭歪想,說得仍慢,“殺人滅口,自掘墳墓?!?/br> 趙青河哈笑,“meimei下次威脅誰,要么語速快一些,要么語調狠一些,如此慢條斯理,什么惡意都發散掉了,等同說笑?!?/br> 咔——小鏟子敲到一樣硬物,他雙手掃去土塵,愕然見一只大壇瓦蓋。 “差不多了,你把蓋子打開?!毕奶K走到馬車上,拎來兩個酒壇。 酒香撲鼻。 大壇子里全是酒! 趙青河反應過來了,怪不得放鏟子的包袱里酒斗竹勺一應俱全。 “你埋的?”為什么?怕她嗜酒的毛病暴露?但她從來都不怕他,在家也正大光明取酒飲。 趙青河覺得這姑娘很神奇,明明看她膽小可憐,時不時就顯足冒險精神。 夏蘇往樹林外的宅墻瞥一眼,“那家老爺埋的。他雖開著酒莊,他夫人小氣,不讓他隨意取莊里的貴酒喝,他就半夜趁他夫人睡著,拿了鑰匙,溜到柜臺換酒?!?/br> “換酒?”密辛啊密辛。 “就是把當天開了壇的好酒取些出來,兌了普通酒進去,再把好酒倒進這只大壇子里。那位老爺就愛喝一種酒,非最好的竹葉青不偷?!币估锏囊娐?,是平常人無法體會的,似見不得光,卻精彩紛呈。 “你怎么發現的?”太有趣。 “酒莊大堂里有巨幅駿馬圖,筆法十分拙劣,我有空暇時會來補一補,而那位老爺半夜起來得挺勤快,三回碰上兩回?!毕啾戎?,她的夜生活屬于“循規蹈矩,安于本份”。 “補畫?”她這是技癢,還是搗亂? “嗯?!币购荛L,要找點事情做。 “他家給錢你?”大年夜里,他挖掘出她的新趣味,為何感覺熱血沸騰?難道是因為發現她越來越和自己志趣相投? “沒有,就是看不過眼?!碑嫚€到心里一直惦記,忍不住提筆。 “不是因為有好酒可偷?”他很懷疑動機不純粹。 “后來會帶一葫蘆走,算不得偷,總不能白給他家改畫?!彼肓讼?,覺得最好說得更清白,“我十分節制,且又不常來,上回已是半年前了?!?/br> 趙青河大笑無聲,她是做壞事不知錯的純良姑娘,他很愿意當她的同伙。 舀滿兩壇子酒,將土填回去,踩實,蓋上樹葉,再把鏟子等等放進原本的樹洞里,跳上車,趙青河問夏蘇去哪兒。 “弄些下酒菜?!毕奶K指了個方向。 趙青河已知夏蘇的兜財模式,“又不用花錢?” “真正的好東西,花多少錢都買不到?!毙囊?,是無可估價的。 如那位員外藏酒的心意,如大小畫匠傾注于筆尖的心意,讀得懂,珍之惜之,真正的價值才有可能實現。 冬夜漫寒,老馬拉老車,悠哉行上荒道,趙青河已不意外周遭的偏寂。 夜行走劍偏鋒去,習慣出沒黑暗的人,當然越荒越靜越好。 漸漸,被沉云蓋去星輝的夜空下,飄搖微弱一點亮延描出一座小廟輪廓。 “把馬車藏好,將褡袋背著?!彪x小廟還有好一段路,夏蘇卻道。 今晚本該是他最大,無奈淪落為小弟兼車夫,趙青河一切照好meimei的吩咐,然后隨她悄聲無息奔至廟前。 不是廟,是祠。 “狐仙祠?”他不意外荒涼,卻意外這塊破門匾,不由低聲道,“弄酒的地方好歹是酒莊,那meimei打算請狐仙給咱們做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