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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風寒未愈,才見好轉便出了雀奴失蹤的事。一宿不曾合眼,天色一亮又急急出了門,這會的臉色實在不好看。 但若生聽了她的話,連眼也不眨一下,只從唇縫間吐出了極輕的兩個字:“不必?!?/br> 吳mama于是不敢再提。 正巧綠蕉抱著衣裳回來,倆人互相對了個眼色,皆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好在若生大夫不請,衣裳還是老實換了,藥也老實地喝了。 綠蕉勉強松了口氣。 可誰知她這一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聽見自家姑娘一樁樁吩咐下來: “若明月堂差人來問便說無事;若千重園派人來問,便說暫還不知;若是三叔派人來回話,就一一記下,勞他繼續探尋?!?/br> “你們也都下去,不必在我跟前伺候?!?/br> “我不叫人,誰也不準進來?!?/br> 綠蕉有些遲疑,小心翼翼試探道:“姑娘,奴婢還是留下吧?” 自家姑娘的性子,她縱使不能全摸透,好歹也近身伺候了幾年,怎么也還是知道一些的。 可綠蕉惴惴半響,并沒能留下來。 若生臉色不變,口氣也不變,仍然只是道:“都下去?!?/br> 干巴巴的三個字,連個軟和些的話音也不帶,顯見得是半分余地也沒留。 綠蕉沒了主意,踟躕再三,還是依言退了下去。 簾子一落,門窗一閉。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若生一人。 她枯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半天。 身似泥塑,不吃不喝不說不笑也不動,要不是那兩條緊皺的秀眉多少還帶著點活人氣息,十足就是個假人。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白光漸退,慢慢成了一片墨海。 屋內無光,黑暗更勝,形如幽暗洞窟,一呼一吸都變得響亮分明了起來。 若生終于動了。 她伸出手撐在椅子把手上,吃力地站了起來。 一個姿勢坐了太久,雙腿血脈不通,早就麻痹了。 她一腳踩在地上,像踩在浮云上,趔趄著差點朝前撲去,幸而邊上就是個架子,急急抓住后才勉強穩住了身體。雙腿一陣酸麻,要了命的難受,她咬緊了牙關,一步步往床榻而去。 黑暗中,視野所及不過一片混沌。 她瞎子一般,摸摸索索地向前去,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雀奴就在前邊,像往常一樣,坐在那捧著書,看得比誰都要認真。(。) 第339章 大哭 可當她走到近旁,手一摸,卻摸空了。 哪有什么雀奴。 哪有什么書。 黑燈瞎火的,她怎么可能在這讀書呢。 若生咧了咧嘴,想笑一笑,可她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一百倍。 她的手還伸在那,上下無著,什么也碰不到,卻也舍不得收回來…… 仿佛只要她一縮手,這世界就會天翻地覆。 即便她心如明鏡,知道得再清楚不過,她也還是不愿意承認——這世上再沒有那個會正正經經一板一眼喚自己“三jiejie”的雀奴了。 明明前些時候她們還躺在一塊兒,肩并肩頭碰頭地嬉笑打趣對方,怎么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 她頹喪地將手放了下來,摸黑踢掉鞋子爬上了床。 被子也不抖,她胡亂一拖,拖過來就蒙頭蓋在了自己身上。 錦被沉甸甸的,一如她的心境。 她眼前是走馬燈似的回憶,前世的,今生的,互相交錯糅雜在一起,洪水滔天般令人窒息。 …… 夜晚變得格外漫長,啟明星久久不見升起。 若生半寐半醒,翻來覆去,意識不清。但天亮后,她卻慢慢恢復了精神。她鉆出被窩自行下床,更衣穿鞋,并不喚人進來伺候。 自己梳頭時,她聽見窗上撲簌簌的響,不覺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這是又下雪了。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蘇彧來。 他跟昱王去了通州,算算日子,恐怕還得兩三天才能回來。這會下了雪,若是下得大些,用不了多久就會積雪遍地將路凍上。到那時,大雪封城,他回京的日子只怕還得延期。 她忽然對他想念極了。 窗外風聲大作,雪粒子一下下打在窗欞上。 若生驀地丟開手中梳子,站起身走到窗邊伸手推開了窗。 冷門撲面而來,將室內暖意驅散得丁點不剩。 她站在那,突然面色一變,轉身拔腳飛快地朝屋外跑去。 厚厚的棉簾子一掀,她推門而出,一眼便瞧見了站在廊下的蘇彧。他不知何時來的,風塵仆仆,臉色并不比她的好看多少。 他站在那,輕輕地嘆口氣,喚了一聲“阿九”。 若生眼里除了他便什么也瞧不見了。 她一把撲進他懷里,終于放聲大哭起來。 丫鬟婆子們遠遠瞧見,皆悄無聲息地避開了去。 風聲嗚咽著,若生也越哭越響。 連日來,她一滴眼淚也沒有掉過。 再憤怒、再委屈、再痛心,她也沒有哭過。但這一刻,淚水噴薄而出,她也如寒風嗚咽著,埋首在他胸前,像只受傷的小獸,齒尖爪利,卻絕望而無助。 是不是因為她活著,所以雀奴才會死? 是不是她沒有復生,沒有千方百計費盡心機地去找雀奴,去將她留下身邊,雀奴便不會死在這里? 雀奴她,是不是原該長命百歲的? 若生從來沒有哪一刻,這么不想感激老天爺讓自己重活了一次。 明明雀奴該比她長命的。 她孩子似地哭花了臉,抽泣著反復說,是不是自己錯了—— 如果她一開始就沖著陸幼筠去,不管不顧先將陸幼筠殺了再說,那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會發生? 她攥著蘇彧身上半濕的大氅,仰起臉來看向他,哭著道:“歸根究底全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雀奴……” “不對,通通不對?!碧K彧搖了搖頭。 她越慌張越無措越自責,他就要越冷靜。 他目光定定地看著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