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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當說?!?/br> 若生定定看著她。若有所思地道:“是何事?但說無妨?!?/br> 扈秋娘聞言卻又遲疑了起來,似不知如何開口,從何說起,過了會才道:“在平州時,您便同奴婢說過,想要找到那個人,奴婢亦覺得若能尋到,也是一樁善事,積德積福,再好不過??墒侨缃衲?,這事越發得詭譎了,奴婢擔心……” 她的話音一點點輕了下去,終于沒了話。 擔心什么?值得擔心的事太多了??扇羰钦嬉凶屑毤氄f上一遍,究竟在擔心什么,她似乎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才能說得清楚。 扈秋娘恨自己嘴笨,眉宇間不覺露出些微懊惱來。 若生看得分明,便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br> 于旁人而言,雀奴同她連萍水相逢也稱不上,她們今世甚至連面也不曾見過,人人都只當她起初是一時興起才要找雀奴,所以既然都已經親自找到平州去了,也還未將人尋著,如今再苦苦尋找,似乎就顯得怪異跟莫名其妙了。 她們終究,是毫無干系的兩個人。 若生對此亦心知肚明,所以眼下除了蘇彧外,就是日夜貼身跟著她的扈秋娘,也僅僅只知道雀奴身世可憐,她有心相助,卻不知她對尋找雀奴這件事這般執拗。 那宅子偏僻,四周寂靜無聲,夜晚不燃燈,大門緊閉,似毫無人煙,處處都充滿詭譎。 哪怕若生還沒有親眼見過,但從蘇彧口中聽說那座宅子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了扈秋娘將會目睹的場景。 質疑、擔憂、疑惑…… 到時候,全都會一股腦地涌上來。 可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怎能臨時收手? 她亦會害怕,會擔憂,會惶恐,可那些情緒都不能左右她的信念。 于是她對上扈秋娘憂心忡忡的目光,笑了起來。面容潔白無暇,肌膚細膩如瓷,眉眼彎彎,像是暗夜中悄悄綻放的蓮花,重重瓣瓣間滿是淡然的香氣。 扈秋娘看得愣了愣,耳邊就聽得她道:“近在眼前了,就是千難萬難,也遲早都能跨過去的?!?/br> 憂心是該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太過大意反而有害無益。 不等扈秋娘說話,若生又淡淡道:“我心中已有了主意,你到時只管照著話去辦就可,小心些就是了?!?/br> 沒她的吩咐,扈秋娘也不能僭越,私自將若生要做的事去通稟給云甄夫人。但扈秋娘先是云甄夫人的人,后才是若生的人,真到了什么艱難的時刻,也保不齊她不會因為擔心若生,而去尋云甄夫人稟報,所以若生略一想,便加了句:“姑姑近些日子亦有諸多煩心事,這些瑣事就不必叫她知道了,且謹慎行事?!?/br> “是,奴婢記下了?!膘枨锬锫牭竭@話,原先就是有想要去回稟的心思,也熄滅了。 好在瞧若生的樣子,神情泰然,應是心中有數的,雖然年紀輕,做事卻還算穩重,扈秋娘的擔心終于少了一些。 燈花“噼啪”炸了下,屋外的夜更深了。 扈秋娘的聲音放得輕而柔,將自己出門后所聞所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若生。 等到談完話,時已近三更。 連家大宅各處皆鴉雀無聲,眾人都早已熟睡。 除卻木犀苑里還有屋子亮著燈外,旁的地方都是黑魆魆的。 千重園里沒了人影走動,愈顯空曠起來,花木陰影重疊,風一吹,鬼氣森森。 趁著夜色偷偷溜出門來的玉真,一驚一乍,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嚇他一跳。天氣悶熱,可夜風卻是涼的,自他的袖口灌進去,一陣陣的冷。他恍惚間,覺得自己似孤魂野鬼一般,在夜幕下悄悄地晃蕩,想要尋個替死鬼好早日超生。 但他要找的人,卻不是替死鬼,而是他嫡親的弟弟。 玉寅一向比他能成事,沒了玉寅,他就像是沒了主心骨的人,慌張啊失措啊就全都找上了他。 平素闖禍的,辦事不得力的人都是他,從來不是玉寅。 可今兒個,玉寅卻叫云甄夫人給禁足了。 大晚上的,突然之間聽到這樣的消息,他三魂驚沒了二魂,差點連站也站不穩了。惹惱了云甄夫人,他們還能有好果子吃?他一深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胸腔里的那顆心“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 他好容易才將惶恐焦躁按捺下來,等到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才壯著膽子來找玉寅。 玉寅門上掛了鎖,窗子卻并沒有封死。 身在千重園,哪怕不鎖門,云甄夫人命他禁足,他也只能乖乖聽話,所以邊上也沒有人守著。 玉真長長松了口氣,摸黑叩了叩窗欞,“篤篤”兩聲,窗后立刻就多了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他慌忙貼上去,壓低了聲音叫了聲“玉寅”。 “你怎么來了?”窗子開了一道縫,里頭的人用極輕的聲音飛快說道。 玉真四下掃了一圈,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有人沒有人,他咽了下口水,忙道:“沒人會瞧見的!” 都過子時了,還能有幾個醒著的? 他伸手去扒窗子,要翻身進去。 “二哥!”窗后的人低低喚了聲。 玉真一怔,隨即道:“且讓我進去說話!” 里頭的人聞言,頓了頓,而后像是長長嘆了一口氣,才將窗子打開來,放他進去。 玉真長手長腳,翻個窗子倒是沒有半點困難,須臾站定,便上下打量起了玉寅。奈何天黑,什么也瞧不清楚,他只能無奈地皺起眉頭放棄了繼續打量他,說:“你好端端的,怎地叫她給禁足了?犯了什么忌諱?” 旁人犯忌諱他信,可玉寅?千小心萬小心的,怎會突然犯了忌諱? 黑暗中站著的人卻沒有吭聲。 玉真急了:“到底是怎么了?” “是因為連三的事?!卑腠?,玉寅終于說了這么一句。 玉真愣住。 玉寅朝黑暗深處走了兩步,又叮嚀玉真不要立在窗邊,然后才將晚間發生的事說給了他聽。 “你怎么也會這般魯莽行事?”玉真倒吸了一口涼氣,似不敢置信。 隱在黑暗里的少年,卻突然輕笑了兩聲。 玉真跳腳:“你怎么還笑?”說完,他卻又像是恍然大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