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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命了。在自然災害面前,人類從來都是渺小無力的。外面暴雨如注,狂風要撕裂大地般地怒吼,寧瀾把剛穿上不久的外套脫下來,準備給身邊的米潔擋雨,在那之前,手先伸進去摸了摸,沒摸到拍戲前摘下來塞到口袋里的東西,他心里一沉,把外套丟給米潔,轉身就鉆進雨棚。里面已經沒人了,剛進去,就迎來一陣連續的地動山搖,伴隨著各種物體乒乓落地的聲音,和外面的轟隆聲混在一處,寧瀾半蹲在空地上才勉強穩住平衡。雨棚里的桌椅已經倒了大半,緩了幾秒,寧瀾就站起來一鼓作氣往雨棚西南角跑,他今天是在那里化的妝,東西大概就是落在那里。臨時的化妝桌斜著倒在地上,天太黑什么都看不清,寧瀾跪趴在地上到處摸索,手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刮破也無暇顧及,他只知道時間不等人,必須盡快找到,盡快出去。太著急昏了頭,摸了幾圈才想起來自己有手機。他把掏出來按亮屏幕照明,一眼便看見旁邊立著的化妝桌最里面在瑩瑩反光的東西,他匍匐著爬過去,伏低腦袋伸手去夠,抓到那串冰涼的珠子,如釋重負般地揚了揚嘴角。他緊緊捏著那手串,撐著胳膊要起來,這時地面再度搖晃,唯一立著的化妝臺也不堪這五次三番的考驗,轟然倒地,寧瀾躲閃不及,左腿被嚴嚴實實地壓住,鉆心刺骨的疼讓他痛呼出聲,可是周圍已經沒有人,回應他的只有喧鬧嘈雜的風雨聲。他咬緊牙關試了幾次,都沒能把被壓著的腿拔出來。為了在不平整的地面上保持穩定,劇組的化妝桌個個都是實木加大理石臺面,兩個人搬都費勁,何況他一條腿無法施力,整個人還以趴著的姿勢被壓在下面。寧瀾左手握著手串,右手伸長了去拿被他扔出去半米遠的手機。他對這種疼有印象,骨折不可怕,骨裂也不可怕,如果組織壓到壞死,還能不能站起來就未可知了。他氣喘如牛,汗如雨下,似是疼得狠了,臉上一絲血色也無,手上青筋都因用力撐得爆出,還在拼命往前爬,自由的那條腿踩著化妝桌把身體往前送,左腿在重壓下疼得眼前發黑,終于摸到手機。他其實很怕,怕得要命,沒有一刻比此刻更想隋懿,想得快哭了。剛才點亮屏幕時沒留意,現在才看到上面有一條消息。隋懿:【隨便你】寧瀾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屏氣凝神地盯著幾個字看了片刻,然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強弩之末般地癱倒在地上。興許因為缺氧,他腦中像睡不著的那些夜晚一樣開始混沌,不同的時空再次交錯并行在一起,他甚至弄不清自己現在在哪里,在做什么。隨便你。隨便我在哪里,隨便我是生還是死,都與他沒有關系。寧瀾慢慢把腦袋埋在臂彎里,另一只手掌無力地攤開,隨著珠子上好不容易捂出來的一點溫度消失,他咬住胳膊才沒讓自己嗚咽出聲。第47章隋懿在外面走道里打電話。昨天他正在思考該如何處理能把傷害降到最低,房間門被敲響了,開門后,外面的男人二話不說向他揮了一拳,然后直接將紀之楠帶走。隋懿見過這個男人,紀之楠那天錄節目落水,就是他跳下去把人救上來,既然他知道紀之楠在這里,就代表他是他很親近的人。至少比自己親。就在剛才,他得知這個姓秦的男人是紀之楠的合法丈夫。隋懿忘了自己當時的心情,大約是有些失落的,卻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以接受。紀之楠本人沒出面,姓秦的男人態度冷硬,不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后果,只讓他把下藥的人交出來。這件事情超出了隋懿能解決的范圍,憑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擺平,唯一的辦法,就是請求父親出面。他并沒有在求與不求之間掙扎很久,對方也沒耐心等他猶豫斟酌。他給父親撥了電話。既然一個人來了,他就沒想過要把寧瀾交出去。經過一番協商后,姓秦的男人慢條斯理地邊擼袖子邊說:“私了可以,但是我的人不能白白受罪。你們年輕人要是不吃點教訓,以后怕是學不會做人?!?/br>隋懿跟他打了一架,準確說是單方面挨揍。他已經決定護著寧瀾,寧瀾做的錯事他無法推諉,合該生受著。此刻,父親隋承在電話里問:“事情都解決了?”“嗯,謝謝……爸?!?/br>隋承笑了,一掃病中的萎靡:“別謝我,謝你自己,你答應我的事,記住說到做到?!?/br>隋懿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沉聲道:“好?!?/br>掛掉電話回房間,寧瀾坐在行李箱上發呆,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他一會兒,然后站起來,打開已經裝好的行李箱,翻出一瓶傷藥朝他走來。寧瀾擠了點藥膏在手上,往隋懿嘴角上抹,他歪頭躲開了。“我手不臟的,剛洗過?!睂帪懻f著又把手往前伸。隋懿心中煩躁,揮開他的手,道:“你沒有其他要說的嗎?”寧瀾眨了下眼睛,語速極慢地說:“對不起……謝謝?!?/br>干巴巴的兩個詞語,聽不出什么誠意,卻讓隋懿心里壓了一整晚的火消去不少。他沒再避開,由著寧瀾給他抹藥。寧瀾的手指雖不細膩,但很柔軟,涼涼的的摸得人很舒服。隋懿的視線剛好落在他脖子上,高聳的領口沒能擋住昨晚被勒出來的紅痕,隋懿想問他疼不疼,轉念想到他干的好事,把到嘴邊的關心又吞了回去。擦完藥,寧瀾把藥膏往行李箱塞,隋懿在他身后說:“給紀之楠道個歉?!鳖D了頓又說,“以后別喝那么多酒?!?/br>寧瀾后背僵了一下,沒回頭,低聲應道:“好?!?/br>晚上七點準時出發,寧瀾讓隋懿先下去,這棟樓住的都是劇組相關人員,他擔心被別人瞧見,再節外生枝。酒店門口只有臺階沒有坡道,寧瀾腳腕疼得比昨天還厲害,約等于半個殘廢,扛著個碩大的行李箱下樓下得艱難,好不容易搬下來,抬眼便看到一個有點面熟的男人,正抿著唇冷冷地看自己。但凡相貌不錯的人,寧瀾看過一次都能記住。這個男人叫秦魏宇,紀之楠的合法配偶,面孔和他手機里的存著的那張照片上的一致。寧瀾視線往下,看見他手上拎著的水果,順便瞥了一眼他無名指上的戒指,撇著嘴嗤笑一聲,似在嘲笑他結過婚也沒什么了不起,紀之楠可從來沒戴過戒指,他還不是跟自己一樣做賊心虛,怕別人知道?寧瀾把行李箱拎上后備箱,爬上車時還崴了下腳,隋懿沒發現。商務車空間大,寧瀾沒跟他坐一起,躲在后排角落里悄悄揉腳踝。揉著揉著,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