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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一代的人,總會出怪胎,比如每隔幾輩人就會出一個不愛治病救人,專門喜歡下毒殺人的,不過醫毒不分家,這倒也不算太出圈。但是到了這一輩,擎云溝卻有了一個出圈的大怪胎,我估計這個楊瑾也就是勉強分得清人參跟蘿卜的水平,唯獨醉心刀術,還頗有些天縱奇才的意思。他能混上家主,很可能是事先把同輩挨個揍了個遍?!?/br> 周翡沒料到黑炭的身世這樣曲折離奇,一時有點震驚。 “這個人早就開始四處挑戰了,算是近幾年群星黯淡的中原武林里難得的后起之秀?!敝x允道,“我猜他是奔著南朝武林第一刀去的,突然讓你橫空出世截了胡,肯定不服氣。他眼里只有刀,別的沒什么惡名,至今沒干過什么濫殺無辜的事?!?/br> 周翡黑著臉道:“我又不是故意出世的?!?/br> 謝允嘆道:“唉,誰不是呢?哪個娘生娃的時候也沒跟肚子商量過——總之你把心放下吧,你們寨里的人肯定沒事,反正你又不想跟他一較高下,他要名,你認個輸就沒事了?!?/br> 周翡沒吭聲。 謝允等了一會,突然抬頭道:“慢著,你不回真想應了他的約戰吧?” 周翡目光閃爍了一下,有些猶豫:“你覺得我不該應?” 謝允謹慎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保證不打我,我就說實話?!?/br> 周翡:“……” 已經知道答案了。 “楊瑾的‘斷雁十三刀’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吧,至少已經位列一流高手了,我聽說前年崆峒掌門都輸了他一招,你至少回去再練幾年,才有跟現在這個楊瑾有一戰之力?!敝x允坦白道,“你還是聽我的吧,要說在衡山冒險跟青龍主周旋是為了道義,那也便罷了。但這算什么?虛名如蝸角,連個屁也頂不起來,時間長了還得為其所累,爭這個有什么必要?” 周翡底氣頗為不足地點點頭,這事她確實不占理——無謂的逞勇斗狠,還是在打不過人家的情況下,真是挺傻的。 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最大的好處,就是哪怕她脾氣再暴、性情再沖動,也不大容易像“睡涼炕的傻小子”一樣火力旺,即便沒有道理地熱血上頭,只要把道理給她講明白,也很快能消下去,不會太難勸。 謝允察言觀色,卻覺得她雖然聽進去了,但不知為什么,還是有點意難平,便問道:“到底怎么了?” 周翡微微露出一點難色,倘若事關她自己的名聲,她倒不大在意,少年人是最丟得起面子的,反正不管外面吹的多厲害也是謠傳,能有個機會戳破也挺好,還她一個“不入流”的本來面貌。 可是方才,她敏感地察覺到,徐舵主也好、楊瑾也好……甚至是霓裳夫人,他們對她的稱呼,都是統一的“南刀”,甚至沒人弄得清她姓周不姓李。 她不再是個出門找不著北的無名小卒,她被趕鴨子上架地當成了一個符號、一塊名牌,頭上頂著的名字不再是“周翡”,而是“李徵”。 “唔……沒什么,我在想,一會得給楚楚寫一張紙條,不然陌生人去找她,她不見得會跟著來?!?/br> 她一個兩手空空,連把刀都沒有的人,說出“想為了南刀應戰”,恐怕得讓人笑掉大牙吧? 第68章 取巧 李妍雖然被軟禁了,但日子過得一點也不像周翡擔心的那么水深火熱,她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把椅子上,椅子四條腿,給她吊兒郎當地翹起了半邊,始終保持著只有兩腳著地的搖晃狀態,旁邊小桌上放了茶水和花生瓜子炒栗子——這敗家玩意把栗子挨個捏開,咬一口,甜的就吃了,不甜的就讓它們呲牙咧嘴地一邊涼快去。 她這么一邊吃一邊往外挑,十分優哉游哉,看不出是被人抓來的,還是自己跑來給人當姥姥的。 關她的人怕她悶得慌,還給她準備了一本志趣不怎么高雅的民間話本,這可是個新鮮玩意,在四十八寨萬萬無緣相見,雖然水準比較低級,但李妍還是看得津津有味、如癡如醉。 話本中間有起承轉合,只有一段結束、又恰好要翻頁的時候,李妍才能偶爾想起自己的俘虜身份。 每當這時,她便心血來潮地吼上兩嗓子,諸如“放我出去,你們有沒有王法,我家里人知道了不會放過你們”之類的廢話,然后見沒人理她,李妍便不再做無用功,又一頭扎進話本里的愛恨情仇,被關押得樂不思蜀。 到了晚間,她嗑瓜子把舌頭嗑出了一個泡,牙齒發澀,微微一抿,她感覺自己兩顆門牙好似比往常疏遠了不少。又用舌頭勾了一下上牙床,血泡便破了皮,李妍疼得呲牙咧嘴,由此遷怒起把她扣在這的罪魁禍首。 李妍跳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深吸一口氣,準備了一通胡攪蠻纏的大罵。 就在她的話將出未出時,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拎著漆黑雁翅刀的青年楊瑾與李妍對視了片刻。 楊瑾冷冷地問道:“你要干什么?” “……”李妍被他一身利刃出鞘的冰冷氣質震懾,涌到舌尖的大罵又“嘰里咕?!钡貪L回了肚子,她因為自己這份不爭氣十分憤慨,于是怒氣沖沖地沖門口的人吼道,“你們關得我都上火了,我要吃桃!” 楊瑾一臉“你不可理喻”,瞪著李妍。 李妍緩過一口氣來,怒道:“你知道我姑姑是誰嗎?你知道我姑父是誰嗎?你們這些無法無天的混蛋,居然敢……” 楊瑾忽然打斷她道:“你真是南刀李徵的孫女?” 李妍愣了愣,反應了好一會“李徵”是哪根蔥——畢竟,平時在家不會有人把老寨主的尊姓大名掛在嘴邊,好半天她才想起自己那位尸骨已寒的爺爺,趾高氣揚地一翻白眼道:“是啊,怎么樣?怕了吧,嚇死你!” 楊瑾的臉色好似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樣,說道:“南刀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后人?” 李妍被他噎了一口,當即出離憤怒了,拿出她在家里跟師兄弟們撒潑打滾的刁蠻,伸手將腰一叉,擺出個細柄茶壺的姿勢,指著楊瑾道:“沒有我這樣的孫女,難道有你這樣的孫子?孫子!奶奶還不要你呢,我們家有錢,用不著燒你這種劣質炭!” 楊瑾忍無可忍,額角的青筋隱隱浮現,突然往前邁了一步。 李妍先是緊張兮兮地一扎馬步,雙手一分,擺了個預備大打出手的姿勢,隨后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判斷自己打不過,于是又大呼小叫地抄起她方才坐過的椅子橫在胸前,繞到桌子后面。 椅子一條腿上掛了個圓潤的栗子殼,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