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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下看丑人,能丑得撕心裂肺,看美人,卻是別有風華。 青龍主道:“我看你的刀法像蜀中一路,實在笨重得很,不適合美貌的小娘子——你是哪里人?” 周翡從看見他開始就在火冒三丈,聽此人一開口,更是恨不能挖了這人的狗眼。 同時,她也明白了紀云沉的意思。 耳室前小小的窄道只能過一人,如果此時擋在這里的是芙蓉神掌花掌柜,像青龍主這等好色又怕死的貨,便絕不會親自上前。他手下那群敲鑼人不見得有多厲害,卻必定有不少陰損的招數——花掌柜很可能就是這么著的道兒。 唯有周翡這么一個少女孤零零地擋在這里,能讓青龍主掉以輕心。 和壞人比武功,或許能拖上一陣子,比誰不要臉,他們就毫無勝算了。 周翡的手指在劍柄上摩挲了片刻,將怒火強行壓下去,神色緊繃地問道:“花前輩呢?” “誰?”青龍主眨眨眼,下一刻,他往后一仰,十分惺惺作態地笑道,“你說那皮薄餡大的胖子?哈哈,明知故問?!?/br> 周翡一不小心將劍柄上一顆鑲得不結實的寶石摳了下來。 青龍主自我感覺良好地說道:“我方才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殺了你很可惜。這樣吧,你要是愿意跟著我走,以前干了什么,在我這都一筆勾銷,到我那里,吃香的喝辣的,出來進去,有人像狗一樣伺候著你,你喜歡什么有什么,金玉珊瑚隨便戴,不比現在這寒酸樣強?” 周翡的目光落到她堵在過道里的尸體身上:“這也能一筆勾銷?” 青龍主神色漠然,十分大方地一擺手:“這算什么,不值錢,要多少有多少,隨便殺?!?/br> 周翡沉默了片刻,余光往耳室里掃了一眼,紀云沉似乎已經扎完了全部的針,不知謝允嘴里的“搜魂針”是個什么東西,總之眼下的北刀像個快要涅槃的刺猬,臉上時青時紅,顯然是到了緊要的關頭,不知能變成個什么。 謝允在紀云沉身邊,沖她搖了搖頭。 倘若能換一個年紀大一些、經驗豐富一些的女人在這,大概能有一千種花言巧語能拖住青龍主,可是臉嫩的少女是做不到的——臉不那么嫩的周翡更做不到,她必須得分出一多半的心神,才能小心翼翼地克制住自己快要從頭頂往外冒的殺氣,一時間便有些詞窮。 青龍主卻以為她這沉默是羞怯,越發蹬鼻子上臉地猥瑣起來,往前一探手道:“這還有什么好想的,過來,告訴我你叫什么?!?/br> 謝允的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青龍主動動嘴也就算了,這一動手,周翡腦子里那根岌岌可危的弦一下崩斷了。 她一把揪起地上的尸體,往自己面前一擋,給青龍主摸了一手血,隨后拔劍自下而上,一劍仿佛自無端處突出,毒蛇似的撲向青龍主的咽喉。 青龍主“嘖”了一聲,渾似不著力,往后平移半尺,竟用手去捉周翡的劍尖,還笑道:“我喜歡脾氣暴的?!?/br> 他看似輕松不在意,其實用了暗勁,一掌挾著七八成的內力壓下,想出其不意地一下制住周翡。 然而就在他手掌碰到那劍尖的時候,周翡手里的佩劍卻十分狡黠地順著他的力道而下,竟在分毫間滑了出去。 青龍主不由得有些驚詫,這女孩是將劍當成了長刀使,而刀法竟然還在他預料之上! “斷水纏絲……一日不見,有個自身難保的廢物還臨時教了你兩招?”青龍主喃喃道,原來周翡方才一刺一躲,正合了斷水纏絲的纏綿泥濘之意,只可惜并不純熟。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這兩招是倉促間才學來的,即便她聰明絕頂,有過目不忘之能,使出來也到底生硬了。 青龍主笑道:“可惜?!?/br> 他話音未落,緊接著便運力于手臂,抬手架住周翡的劍,相接出“嘡啷”一聲,周翡覺得自己砍中的是一根鐵棒,而非血rou之軀,硬得要命,生生將她手中寶劍崩出了兩寸,周翡好似猝不及防地踉蹌了半步,青龍主趁機一手探出,抓向她領口。 周翡卻順勢一轉身,當當正正地將手中尸體塞進了青龍主懷里。 那尸體也是人高馬大,一臉是血地往他的前主子身上一撲,親親熱熱地在青龍主臉上親了一下。青龍主平白無故被一具尸體占了便宜,驚詫之余怒不可遏,一掌將那尸體拍進了窄道的土墻里,四下里活似地震一般,塵土撲簌簌地下落,周翡手中長劍行云流水似的轉過了半圈,方才黏黏糊糊的劍式陡然一變,沖著青龍主當頭砸下。 她方才兩招竟然都是虛晃! 這一劍如蒼龍入海,呼嘯落下,隨即,周翡只覺得一股大力順著劍尖反彈了回來,端王爺這把寶劍指定比人金貴,這樣硬撞,竟然也沒碎,只是“嗡”一聲尖鳴,劍尖震顫不休。 而與此同時,一縷頭發從晦暗的密道中飄落——青龍主那跳大神的兜帽居然被她扯下來了,劍風還割斷了他的頭發! 周翡無數次在紀云沉手中一刀落敗的時候,并非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招數中。 她雖然沒有去學北刀,卻在潛移默化中從紀云沉連綿不斷的殺招里悟到了“連綿”二字。 周翡在山間小路上第一次與青龍主狹路相逢時,便隱隱發現九式破雪刀中相通相連之處,一宿專注于刀法,她突然領悟了原本隱約看見輪廓的東西——每一式刀法中都包含著好幾招,沒一刀里又有無數變化,只要稍作變通調整,立刻就能貼合成一個整體,這一點千變萬化的變通之道,卻恰好就是破雪刀“無?!币皇?。 一次出手驚艷四座,恐怕是運氣,連續兩招步步緊逼,那可能是狀態,但周翡接二連三出人意料,及至這斷發一刀,便足以叫青龍主正色下來了。 青龍主上一次與她交手的時候,周翡還是個只會連蒙帶騙、虛晃一招逃跑的生手,此時卻已經有了令人刮目相看之處。 青龍主目光陰沉地在狹窄的過道中注視著周翡,低聲道:“我改主意了,小丫頭,你這樣的人,任誰見了都要毀掉,絕不能容你再練上十年八年的功夫?!?/br> 他叨叨到現在,只有這一句叫人聽著最順耳,周翡冷冷地笑道:“殺你,還用不著我十年八年?!?/br> “猖狂太過!”青龍主爆喝一聲,一雙袖子突然鼓了起來,排山倒海似的一掌向周翡拍了過來。 周翡毫不猶豫地便提劍而上。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周翡是心里惦記著謝允他們,強令自己絕不能輸、絕不能退,那么眼下在窄道與重壓之下,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