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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口氣,更好奇了。要知道即使是記錄最詳細的,對鳴玉山人后半生的敘述也極其簡單:“章和元年,恒王即位,號順明帝。仲卿入畫院為待詔。章和三年,觸帝怒,去職離京,隱居鳴玉山。后五年,病卒?!?/br>“還能怎么回事,伴君如伴虎罷了?!蓖蹊鲌@好像不欲多說的樣子。沒等江自修答話,一顆圓溜溜的腦袋探了進來:“好師傅,您就說說吧。書上講得不清不楚的,看得一頭霧水,教弟子下筆時怎么知人論世,有人無我???”月上中天。逸王府的后花園里依舊熱鬧非凡。美酒佳肴流水般送上,“蒔花館”幾位當紅的姑娘被相熟的客人留下來,也坐在席間助興。趙承安敬了一輪酒,其間被蜀中才子拉著做了一首詩,又陪幾位公子哥兒行了一回令,為相宜姑娘唱了一支曲,這才借著更衣的由頭往前院走去。趙讓提到的京里來的客人,正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偏廳里等他。如果新任的益郡太守印宿懷在此,定會大吃一驚:自己從京里帶來的仆從寧七,居然沒在招待下人的偏院好好待著,而跑到王府里這么隱秘的地方單獨會見逸王殿下來了。寧七的身份早已經過趙讓的確認。趙承安與他略略交談幾句,就發現此人言語清楚,進退有據,竟是一員干將。“京里也正是用人之際,你家主子舍得讓你來?”寧七恭恭敬敬的答道:“老爺說蜀州人事大動,殿下須多方布置,小人或可略盡綿力。另外一些京里的要緊消息,也著小人帶給殿下?!?/br>“你家老爺可真了得,怎么就能讓你做了新任太守的親隨?”“回殿下,這件事其實是少爺的功勞?!?/br>趙承安有些吃驚:“臨之這么厲害了?叫人刮目相看啊?!?/br>臨之是盧子晗的字。盧恒早已升任吏部尚書,而盧子晗一年前進士及第,皇恩特準任翰林院編修。“去年科考之前幾個月,少爺扮作普通人家子弟,在赴京趕考的舉子們聚居的地方流連,和其中幾個特別出色的都成了好朋友,這里頭就有印大人。后來印大人中了探花,少爺也順利及第,兩人干脆互相認了兄弟。春天的時候聽說皇上有意讓印大人做益郡太守,少爺說小人老家蜀中,又懂得一些土語,請印大人收了小人做隨從,所以小人就跟著來了?!?/br>趙承安聽得頷首,贊道:“能讓印大人這么短時間里就對你信任有加,那是你的本事?!?/br>“殿下謬贊,小人只是聽從老爺和少爺的吩咐罷了?!?/br>“你家少爺如今辦事謀定而后動,法度謹然,來日可堪大用啊?!?/br>寧七露出一點笑意:“老爺也常常稱贊少爺變穩重了?!?/br>“京里有什么新消息?”朝廷每月的邸報,逸王府也是有的,但一些微妙隱秘的事情,就得依靠別的渠道了。“四月里,苑城太守賈胤強占民宅,收受賄賂,鬧出人命,被告了御狀?;实垭m然大為惱火,到底還是看在他爹和他爺爺的面子上,只是革職了事。御史臺一個新上任的侍御史溫有道給皇帝上書說,東南富庶,容易消磨志氣。地方官員長時間不動,自然滋生腐敗,長此以往,恐怕尾大不掉,非社稷之福?;实塾X得很有道理,暗地里派了一些御史往東南調查去了?!?/br>趙承安放下心來:一切都按既定的步子在往前走。第18章東南是前朝根基所在,大夏國近千年來經濟文化最繁榮的地帶。當初元武帝派了自己身邊最忠誠最得力的手下治理東南兗、青、越三州。這些人都是錦夏朝的開國功臣,也是真正和錦夏朝的利益綁在一起的群體。因此,對于晏文帝傳位給寧王趙煒這件事,基本上都沒有什么意見。所以趙煒即位之后,對東南人事始終沒有大動,不少職務都成了祖父傳之子孫,或者老師推薦學生。到如今,弊端漸漸就顯出來了:官員們裙帶牽連,狼狽為jian。目無法紀,結黨營私的事比比皆是。什么東西都可能是雙刃劍啊。趙承安不無感慨的想。“還有就是,老爺擔心……”寧七有些猶豫,因為自己老爺的話似乎有點冒犯殿下的意思。“既是你家老爺捎來的話,直說無妨?!?/br>“這幾年,殿下的名聲在京里也響亮的很,老爺擔心這樣會不會……”趙承安明白了,自己這個表舅舅擔心他鋒芒太露,會過于刺激皇帝。“寧七你不是外人,我和你直說吧。咱們的皇帝陛下,心事重,城府深,好用權謀,愛裝清高??墒撬缴钣憛挼?,偏偏是和他自己一樣心機深沉的人。我若表現得太完美,他必定寢食難安,倒不如隨性一些,反而叫他放心?!壁w承安自嘲的笑笑,“我名聲雖響,想必在京城百姓眼里,不外乎寫詩作文長得帥,我的皇叔不會為這個見怪的。你不見這兩年召我上京聊天的時間明顯變長了嗎?你什么時候和京里聯絡,就把這個意思給你家老爺說說吧?!?/br>兩人談話末了,定下日后的聯系方式,趙承安又針對蜀州局勢給寧七做了點兒崗前培訓,這次會面就結束了。寧七退出去的時候,心中對逸王殿下的敬仰之情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斷,深感自家老爺和少爺跟對了主子。屋里趙承安揮揮手,神出鬼沒的貼身侍衛趙讓到了面前。“跟趙良、趙恭、趙儉說,讓他們分頭跑一趟兗、青、越三州,想法子暗中接應一下京里去的御史,要防當地官員下黑手,可別叫他們出師未捷身先死。順便提點一下平靖二年的進士們,眼下機會雖然好,也得小心別給人做了替罪羊、擋箭牌?!?/br>趙讓躬身應了。忽然想起一事,稟道:“‘漱秋齋’一個書畫學徒被西羌酋長鉗耳掠走了。這事可大可小,請殿下指示?!?/br>“多久了?”“三個月前,鉗耳大概是來益郡游玩,不知什么緣故認得了‘漱秋齋’這個名叫瘦金的書畫學徒,非要請人家去西羌做客,硬是把人帶走了。當時說一個月送回來,到現如今都沒有消息。前幾天白掌柜來取幾幅要裝裱的字畫,求照影跟我說了?!闭沼笆峭醺撠焹葎盏男P。“跟白掌柜說,以人口失蹤案報到太守府去,請太守大人做主。叫寧七注意一下進展?!?/br>一眨眼,趙讓已經走了?!堑眠@樣才能顯示絕世高手的派頭么?承安笑著搖搖頭,坐下來揉揉眉心,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唉,謀權篡位還真是件辛苦的差事,雖然自己選擇了最不傷筋動骨的方式,但到了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很有點緊張啊。總的說來,趙承安的原則是四兩撥千斤,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多年來,他已經成功的為自己營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