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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嗎?”黑狗說:“還行?!?/br>他背著葉榮秋又走了一會兒,前面出現了一座鄂王廟。那廟是百年前建造的,現在已經破敗,帶可供旅人歇腳避雨。黑狗一天只吃了一個饃饃,此時也早已又累又餓,于是他背著葉榮秋走進了那座小廟。“今晚就在這里過夜吧?!?/br>葉榮秋沒有意見。黑狗把糧袋子里還剩的一些碎屑倒進嘴里,又喝了點水,就準備睡了。臨睡前,他摸了摸葉榮秋的額頭,燒得還是很厲害。葉榮秋裹著夾棉軍大衣不停發抖:“我好冷?!?/br>黑狗想了想,自己靠到墻角,把葉榮秋身上的軍大衣脫了披到他身前,然后將他拖進自己懷里,讓他的背脊貼著自己胸膛,緊緊抱著他:“好點沒?”葉榮秋迷迷糊糊的搖搖頭。黑狗恨這家伙真難伺候,咬牙道:“再煩我就丟下你不管了。你以為這還是在你葉家?”葉榮秋果然被他嚇住了,木愣愣地點點頭,又往黑狗懷里縮了點。黑狗把下巴擱到他肩窩里,頭靠著他的頭,打著哈欠道:“快睡吧,明早再進城?!?/br>葉榮秋閉上眼睛,安安靜靜地睡過去了。翌日早上,葉榮秋感覺到背后那個溫暖的懷抱消失了。他想睜開眼,但是身體很重,怎么也醒不過來。然后他感覺到自己手腕上有什么東西被人卸掉了——是他的手表。葉榮秋突然慌了起來,他能感覺到虛汗從腦門上冒了出來,可他就是睜不開眼睛,全身又酸又痛,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不……不!”葉榮秋絕望地心想:“不要丟下我!”第二十七章“??!”葉榮秋猛地坐起來,驚愕地大口大口喘著氣。坐在他身邊的黑狗被他嚇了一跳,手里的湯灑了一點在手上,他立刻把手伸到葉榮秋面前,催促道:“快舔了,別浪費!”葉榮秋愣愣地看著他,錯愕的眼神逐漸變為驚喜:“你沒走!”黑狗以為他做了噩夢,夢見自己把他丟下了。葉榮秋那從絕望到喜悅變化的眼神讓他心里咯噔一跳,莫名覺得有點心疼。葉榮秋就是一只貓,而且是一只家貓,離了人就活不成的可憐的小家伙。然后他堅定地把手湊到葉榮秋嘴邊:“快舔了!”葉榮秋看著他手上黃褐色的湯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是被他兇巴巴的樣子嚇了一跳,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苦的他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黑狗見他乖乖舔了,于是把手收回來往衣服上擦擦,低下頭拌手里的碗。葉榮秋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連忙撩起袖子去看手腕。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那塊德國機械表不見了。黑狗余光瞥見他的動作,面無表情地說:“我賣了?!?/br>葉榮秋震驚地看著他:“賣了?”黑狗端起手里的藥碗:“給你買藥?!?/br>葉榮秋看看那碗藥,吸了吸鼻子,不滿地抗議道:“那是我爹送給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黑狗問他:“那你喝不喝?”葉榮秋撅著嘴把碗接了過去,喝了一口,眉頭直皺:“好苦?!币郧八诩依锍运?,他家的用人都會給他碗里加上紅糖。況且此時他正餓著,藥物刺鼻的氣味讓他胃里一陣陣翻滾,著實難受。黑狗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他端著一個鍋子走進來。他出去的時候葉榮秋捧著碗眼巴巴地盯著門口,似乎怕他這時候一走了之似的,他一回來葉榮秋就松了口氣,又低下頭裝腔作勢的喝藥。黑狗把鍋子端進屋里,葉榮秋用力吸了兩口氣,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他手里的鍋:“這是……”黑狗說:“羊rou湯,你先把藥喝了?!?/br>這回葉榮秋二話不說一口氣就把藥干了,跳下床就要撲向羊rou湯,但是他病的全身沒力氣,腳一軟直接就撲在了地上。黑狗也不去扶他,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一邊用小碗乘湯一邊諷刺道:“我還以為葉二少爺看不上這些陋食?!?/br>葉榮秋才不管他的諷刺呢,撐著床爬了起來,擦了擦口水,眼巴巴地等著黑狗。黑狗盛完湯端到他床前,他伸手就要接,黑狗卻將碗擱到一邊的柜子上:“很燙?!?/br>葉榮秋見他端著沒事,以為燙不到哪兒去,沒想到伸手一碰到碗沿立刻就被燙的把手縮回去了。他感到不解:“怎么你端著沒事?你不怕燙?”黑狗伸出自己寬厚的長著繭子的手掌:“二少爺的手怎么能和我的比?!?/br>葉榮秋真不喜歡他那種諷刺調侃的語氣,磨牙霍霍:“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黑狗懶得理他,走到床邊去喝自己的那碗的——他也餓鸀了眼,再不沾點油水,他就要把細皮嫩rou的葉二少爺給吃了。葉榮秋眼巴巴盼著羊rou湯變冷,眼瞅著熱氣冒得不那么厲害了,忙伸手去端碗??伤l現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虛弱,剛把湯碗端起來一點手腕就不自覺發抖,他生怕把湯灑了,只好又擱回去。葉榮秋心里指望著黑狗能喂自己這個病人,可是顯然黑狗無意伺候的那么細致,自己享受完了就坐在桌邊剔起牙來。葉榮秋咳了一聲:“我端不動碗?!?/br>黑狗斜睨了他一眼:“你不喝?那我喝了?!?/br>葉榮秋氣惱地瞪他:“我要喝!”黑狗嘆了口氣,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倒是沒再說什么,坐到床邊端起碗用勺子舀了湯往葉榮秋嘴里送。葉榮秋還生著病,難受的厲害。越是這個時候,他就越只能接受別人順著他,誰要是敢露出半點嫌棄或不耐煩的神情他就要發毛——因為他缺乏安全感,怕極了別人會在這時候把他丟下。對著黑狗那不耐煩的臉,一堆刻薄的話在葉榮秋舌邊打轉。“不想伺候就放下,擺出這張臭臉給誰看?”——不能這么說,黑狗真的會把碗放下的。“有什么了不起,等我病好了我自己喝!”——可是現在還病著。“伺候我你有什么不情愿的?我給你錢就是了!”——可現在沒錢。黑狗見他不動,放下勺子摸了摸他的額頭:“咋了?”葉榮秋鼻子一酸,十分乖順地搖頭:“沒有,我想喝湯?!?/br>于是黑狗又舀起勺一勺一勺喂他把熱湯喝下去。其實黑狗的手藝并不咋樣,當然條件也有限制,他連蔥和姜都沒買,就舀一斤羊rou切碎了丟進大鍋里和水煮,那湯膻得厲害。如果放在從前,在葉家還輝煌的時候,葉榮秋聞一聞這味道就會直接讓人把廚子給換了;要是放在葉家稍稍沒落的時候,葉榮秋也會不準人把這湯端上桌倒人胃口??墒乾F在葉榮秋僅僅是在心里小小嫌棄了一下,就乖乖把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到后來還把嘴湊過去銜著碗沿咕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