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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尋問頓住步伐,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對不起,是我沖動了?!?/br>他們的關系,深藏于地底,無法示人,可這明明該是值得夸耀一件喜事,而非見不得人的恥辱不是嗎?若可以,他會驕傲地告訴全天下的人,他擁有阮昧知,擁有天下間最好的男子。就在剛才,看著那一對如自己和昧知一般的愛侶,他忽然覺得,這段關系便是只有兩個外人見證也是好的。于是那深藏在心底的沖動卻再壓不住,那句本該是秘密的話脫口而出。“算了,想來他們也是不敢往外說的?!比蠲林行┢v地嘆息一聲。“對不起?!币髮栔貜偷?。“都說了算了?!比蠲林行┎荒?,在聽了那三個倒霉鬼的謾罵后,他的心底總有些焦躁不安。不安于自己的計劃能否成功,而且就算計劃成功了也未必能取得預期的效果。“對不起?!币髮柟虉痰赜种貜土艘槐?,然后有些失落地道:“之前你跟我說,那三個阻礙尚未解決時,你我關系必須隱瞞。我雖記在心上,卻僅僅是因為你要求了,才如此遵從。直到剛剛,我看到他們,聽到那些話,才明白,我到底,還是想得太簡單?!?/br>殷尋問一直以來都過得太順,從未想過,他也許真會有那么一日,僅僅是因為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便遭到謾罵嗤笑甚至殺傷。阮昧知思緒正亂著。沒答他的話,岔開話題道:“我們回頭再說這事。我們已經遲到了,得趕緊趕到會場。你給我注意點,別再干傻事?!?/br>殷尋問低低應了一聲,不再說話。在好戲開場前,卻是先爆發了一場小沖突,事過無痕,看似對阮昧知與殷尋問并無太大影響,可被微微帶偏的軌道未來又會交錯出什么樣的曲線,誰都無法預料不是嗎?、坑爹感情戲即將踏上會場,阮昧知遠遠地便松開牽著殷尋問的手,先行一步拜見殷函子,為來遲告罪。殷函子尚未開口,那清微峰主白漣婳已是開口涼涼嘲諷道:“畢竟這是有功之人嘛,讓大家等等也是應該的?!?/br>“啪嗒、啪嗒、啪嗒……”頗重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地響起,被刻意放慢了的步速帶著淡淡的壓迫感,不經意間便掠去了在場者的視線。是殷尋問!看著殷尋問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白漣婳心頭一緊,隨即又很快釋然,不過一個孩子而已,就算樣子長大了些又如何,不過空架子罷了。殷尋問理所當然地在殷函子身邊坐下,居于各位長老之上。殷尋問過去一直是這么坐的,幾位長老都沒什么意見,畢竟那時他是小孩,掌門需要近身照看著也說得過去??涩F在殷尋問儼然已是一個成人模樣,再這么坐。不免讓人多想幾分。大長老凌煥的面色當即便沉了下來,但就算他的臉沉到海溝里去殷函子和殷尋問也不會在乎,誰讓這爺倆都信奉不服就比劃比劃的流氓原則。眼看人都到齊了,殷函子也不再耽擱,直奔主題道:“此次小尋歷劫,不僅順利取得了,更是成功剿殺第一魔宗數百弟子,奪得神霄宗兩掌門首級,除魔衛道,匡扶正義,大揚我混元宗威名。但小尋能有如此成績,卻也不能全算他一人之功,此次召集大家前來,便是要就此一事,做個表彰?!?/br>阮昧知沖著在場諸位露出一個羞澀的小笑容,等著聽表揚。“金丹期修士阮昧知委身于小尋身邊擔侍者之職,為的是報小尋當初救他之恩。名為侍者,實為益友。正如這幾日流言所說……”殷函子微微一頓,似笑非笑的目光掃過一圈,凡在這期間動過手腳的人,不禁都微微僵起了身子,略有些緊張地看向殷函子。殷函子這才繼續道:“此次,阮昧知在剿滅魔門上出力甚大,出謀劃策,血戰魔門,甚至以己為餌為小尋贏得制敵之機。他雖并不貪那功勞,我們卻不能因此就輕待了他。是以,我決定解除他與小尋的主仆契約,許他以混元宗客卿之位,諸位可有意見?”凌煥一系心里那個憋屈啊,這有功應賞的聲勢是他們造的,阮昧知的功勞是他們給吹上天的,這會兒殷函子直接拿了之前的造勢給阮昧知當晉級的臺階用,他們能拒絕嗎?能嗎!不過嘛……你即是要借我方的臺階,往高層里插自家的釘子,便別怪我家臺階搭得太高!凌煥眼神一閃,當即笑瞇瞇道:“就老夫看來,只許阮小友以區區客卿之位,未免薄待了他。且不說阮小友這些年為保護少主殫精竭慮。單說此次,少主被那陸瀟汜打入谷底時,是阮小友以歌擾局,才給了少主躲避之機;少主被那陸瀟壽出手碾殺時,是阮小友以命相搏,才給了少主逃生之機;最后少主被那陸瀟壽很明追殺時,是阮小友以身相代,才給了少主與掌門匯合之機,得建此功。此番行動,阮小友居功至偉,實乃頭號功臣,客卿之位,不過一個虛名,如何配得起他?!?/br>區區幾句話,簡直要將殷尋問踩成個靠著阮昧知混飯吃的二世祖。既是要表功,索性秉承之前的原則,將功勞全推給阮昧知,讓他功高蓋主。能不能交好阮昧知且不說,削了殷尋問的功績才是最重要的。凌煥含笑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移向殷尋問:讓個侍者搶了風頭,殷尋問縱是涵養再好,怕也要惱了吧?殷尋問面色如常,一點不快的痕跡都沒有,反而隱隱顯出幾分得瑟來。阮昧知,這人厲害吧?我媳婦!打死凌煥也想不到這兩人的關系早已超越正常水平,這番挑撥,實在是媚眼做給瞎子看,白費勁兒。但,殷尋問可以不在乎,阮昧知卻不能不在乎。他家熊貓只有他能揪毛,哪有別人路過順手擼一把的道理,更何況還是拿自己當借口。好在他早已算到此番情境,事前也已準備充分,當即便要出手了。阮昧知起身,步入場地中央,深深一揖道:“昧知有罪,還請殷掌門責罰?!?/br>居譽非遠遠站在人后,看著場中身影,狹長的狐貍眼不懷好意地瞇起。果然,要出手了!以阮昧知一貫的風格,多半是要以請罪為名,上報凌煥等人聯系他共謀抹煞少主之功的事。這會兒凌煥才大力褒獎了阮昧知,反水正是時候??v然那些人從未聯系過阮昧知,奈何阮昧知所轉述的話將句句屬實,有天道在上,他們便是想抵賴也無法,只能被活活冤死。除非……居譽非自儲物袋中取出早已刻好的幾道傳訊玉符,只等阮昧知一開口,就將玉符全給那些被掛了竊聽分機的倒霉蛋們送去。到時,窺伺同門長輩,且指使自家侍者誣告同門的雙重罪名足以讓殷尋問永遠錯失少主之位。便是殷函子有回天之力,怕也沒法為自家兒子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