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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作大哥的一眼。這就是輕云第一騎了么。神色平穩,不見喜怒。額上經了剛才一番,卻有薄汗。沒想到我胡思亂想,辛苦的卻是這兩個。轉回目光,繼續聽著前面兩個繼續海闊天空地扯。這天下第一莊的園景,其實真的不錯。很不錯。再回到正廳時候,主位上已經坐了一個人。柳羽直規規矩矩替真引見,那份崇敬之色雖然沒有露出來,卻是顯然的。此人一身青袍,不怒自威,的確是帝王之相呢。這就是憩安園那個一年里十一個月不見人影的正主嗎?江湖上只道是柳羽直孤僻的長兄,甚至沒有幾人知道還有這么一號人物。樓里幾個掌事的卻是清楚的。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那個人起身相禮。此番耽擱也不過一忽忽,他身后兩個侍從卻xiele殺氣。那人起身也是被迫,否則,廳里就要見兵刃了。太子本意是立威,真卻避開了他鋒芒,不曾和他直接交鋒,迂回而為之。好手段。真還了禮,而后開口。”既是柳公子的大哥,在下當稱一聲柳兄?!?/br>”商公子客氣了?!?/br>”哪里哪里,年長為兄,自古如此?!?/br>”虛長幾歲而已,倒是讓商公子見笑了?!?/br>這太子年過而立,這般稱呼倒也可以。何況照面時占了先機,此時自當謙退以示無相爭之意。只是……這兩人的對答,暗中……咳,不提也罷。倒的確不能怪真那般抱怨。可是,抱怨歸抱怨,到了人前,卻又是如此進退得體,不失風采的應對。那些倦怠只是私下的。連私下也不多。這么想來,真向來是這般自制的。倒是和以前那個君上,有些不同。少了什么多了什么,我卻一時間說不清楚。打隨了他身邊到現在,一直沒有見他失態過。沾了醉意也好,疲了氣了也好,哪怕稍做松弛休憩時,都是極自控的。就算私下心疼了情動了,靈臺也至少存了三成清明。那次將吉貼扔給我,明明他心下正是大駭大痛,言行間卻那么那么冷靜。他,從來不允許自己失了那分寸。倒底是什么,讓他要一直一直保持清醒……兩人之間,是他擔待我。雖說平日里,并不總是他護著我,床笫間,也不總是……可其實……有沒有一天,他會真正松下神,哪怕片刻?或者說,我能不能,有朝一日,讓他吐出壓在他左肋最深處的積郁?哪怕一成,哪怕一絲。我,可以么……他,會么……心下一角有些亂,一邊習慣性替他續酒。什么時候已經是在晚宴上了。不用我應對戒備,居然連怎么到的花廳的都沒留意。幾個年輕公子吟詩戲語,也論天下。正是抱負高,心思簡單的時候。都有幾分文采。宴是以柳羽直的名請的,雖說多了個大哥,幾個江湖朋友,文人酒興詩意起了,倒也不礙這場面。小幾布食,花階間錯落擺了,巧巧地淡了上下之分。柳羽直手腕漂亮,這十幾人的筵,氛圍不錯。”怎么了?”真借我動作,略后移了身,側在我一邊低低問。他許是以為我不喜歡這場合,歉然笑笑。我微微搖搖頭示意無妨,替他把小幾上殘盤撤了,遞給一邊侍從。說是殘盤,不過些小小碟子。他一直沒怎么說話,倒是喜歡的吃食統統沒有客氣。一邊喝酒,一邊動箸,一邊賞景聆風,一邊聽那些人言語,偶爾應對,再不動聲色把話頭踢回去。又如往日用餐時候一樣,細細顧了我。現下,連帶我也已經飽了七八分。這人……總是好得,讓我,無話可說。那般柔和深邃的,獨獨對著我時會有的眼神。讓人不得不心暖呢。也不得不快活。可是,為什么,同時也心疼了呢。明明這么親密的,明明他用了全心的。七冥,你還在求什么?你是想擔待他一些么……你是想,和他并肩么……不用他扯住你的手暗中安撫慫恿,而是自自然然,坦坦蕩蕩地,放開來,站到他身邊么……那時候,就可以讓他,不再需要保持永遠清醒的那種分寸,對么……對么對么……那樣的分寸,讓人好生心疼……一絲絲滲進來,一分分絞痛了的心疼……真,等我站到了你身邊那一日,你就可以不要那么自持自制了。那時候,你,完完全全地,松下來……可好?宴里詠詩,都是贊花賞月,間或借以述抱負的美詞。幾個興起,又要柳羽直也出一首。他倒也不推,略思索,粲然一笑,舉杯起首--”葡萄美酒夜光杯?!?/br>四下幾個眼中有驚嘆之色,此句十分應景,又是好的。”欲飲琵琶馬上催?!?/br>文客們聽得居然是沙場之詞,收了幾分醉意,多了幾分肅然。”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br>句到末了,豪邁悲涼。想起了曾經聽命與他,馳騁沖殺,血灑沙場的大好兒郎么。這年紀輕輕的悠王,連悲都要比別人多幾分華麗之色呢。也只有他,身在邊關,還能葡萄美酒夜光杯罷。有人寬解幾句,柳羽直笑笑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