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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頭看了我一眼,其他幾人略略變了臉色,不過很快都抑了下去,復又平靜無波。三個時辰損四成,半天多些,就是廢人。估計他們開始診脈的時候就發覺了真氣有衰弱的勢象,否則柳羽直恐怕還要和我比比耐性,不會這么快找上門來。不過現下從我口中印證了這事實,還是有幾分震驚的。只是,七冥……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出門在外待人接物時裝得溫文一些,難道就真的是好欺的了?待你好歸待你好,江湖上往來的,手段不利落,武藝再高,也會不知道怎么死的。七冥微挑眉,眼里居然出了幾分笑意,垂了眼瞼,如常般替我續了茶,卻是滿到了齊著杯沿的。”商兄,不知這損傷,可有辦法醫治?”兩個隨從相視一眼,不動聲色,柳羽直也裝作沒有看到我杯中快要溢出的上好煙雨銀針,只是繼續問那內傷的事。”天下之大,總有人會罷?!蔽倚⌒囊硪砦丝诓?,”不過那些奇人異士都不好找,柳兄不如讓他靜養個兩三載,專心修習心法,也就補回來了?!?/br>此語一出,柳羽直略略蹙了蹙眉。輕云十二騎不是論年紀排的行。其中的”二哥”,是背后處理事情的一把好手。這也是為什么由他作伏擊前鋒的緣故。若是要兩三年,且不論不少陣法不能用,太子一派很多需要心腹好手出馬的暗里行動,都會有些不便。右手撐膝,輕彈衣袍,我略略沉吟,”其實……””商兄有法子不妨直說,不管是否能用,柳某這里,先行謝過?!绷鹬甭牫鲞€有轉折,立馬接了口。”若是有人能替他輸些真氣,也是一樣的?!?/br>輸真氣是最吃力不討好的事,若要順利,首先,武學修為起碼要和承受者不相上下。其次,輸的人出了十分,接受的人未必得了十分。最后,若是同門心法倒還好,若是異門,極易出危險,要再攤上個相克的,沒準就是一輸兩命。所以,江湖中人,輸真氣,是極其謹慎的。如果不是夫妻、親子、同門、摯友等等這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換句話說,一條線上的螞蚱的關系,是不會出手的。現下他們十二個兄弟里的二哥有難,其余的十一個當然不能束手旁觀??蓮闹姓频浆F在,已經過了快六個時辰。如此一來,若要那個二哥在短時間內恢復得和他們一般的水平,療了內傷,再一輪真氣輸下來,輕云十二騎便只有八成多點的實力了。陣法的威力,更是減到了原來的七成左右。我不由為自己當初鉆研這禁制的心思感到驚訝。七冥一直自顧自慢慢品著茶,此時略略凝神,估計也想到了這層,瞟了我一眼,微微哭笑不得,輕輕搖頭。我移開眼,裝作專心喝茶,不覺有些汗顏。以前君上的手段堪稱直接狠辣,我這般的禁制,卻是摻和了幾分惡劣,尚算溫和的。好像和逗弄七冥時扮的幾分無賴相分不開關系。他性子內斂,又不免還是有些自視低鄙,我不忍直接揭他弱痛處,只好旁敲側擊慢慢來,這跳丑角,也是無奈啊。所以,其實罪魁禍首,還是七冥。------------------------切換線劉家天下的腹胸之地,留青城外,憩安園。湛華院,庭中左山右池,柳羽直沒有走回廊,而是踏上了其間的青石徑。真一貫的從容,客隨主便,和柳羽直并行,談笑自如。兩人繼續著午膳時的話題,將江湖里面的事拿來說。他總隨著柳羽直的意思言語,卻偏偏毫無諂媚之相,也無輕忽敷衍之意。剛才在堂廳里面,真拒絕出手相助時,真斷言被打傷的那個差點廢了時,也是這般的口氣。淡淡的,理所當然地,卻也……疏離。是了,疏離。這個人……處理樓里事務時,他雖從不對那幾個多言,卻是盡責盡心的。和木閣主對弈,他雖常是默然不語,卻是專注凝神的。白家雀子鬧上門來時,他雖次次氣的那小女子發辨朝天往來路沖出門去,卻是帶了幾分寵溺的。否則,今春白家有難,他又怎么會允了莫蘭,怎么會暗中趕了去。說是和我換的,可,他不肯的事,再多……也換不了的罷。甚至,今早遞給那個哭得臉上臟兮兮的小鼻涕孩糖人兒時,也無現下和柳羽直之間,這般微妙卻不可跨越的疏離。類似這般的疏離,我在去年時候常見。他和那班成了名的老狐貍言笑時,他控馬而行,從鬧市間穿過時,他淡淡看著眾人陸續騰空而起,一觀奇花時……只讓人覺得,看得到,近在眼前,一伸手,卻只能夠到一縷輕風。腳下不由略略頓了頓,一步間落下了幾分。身邊柳羽直的侍衛步步和我齊肩膀,后面那個也不曾落了半寸。我這一慢,這兩個齊齊繃了神。”明……?”真回過頭來,果然還是被他察覺。他喚的是冥么……平日里都是七冥七冥的,只有床笫間才會省了一個音。”這院子不錯?!蔽抑缓玫?。他眼里微微詫異。我別開眼,低低清清嗓子。風過,一片沙沙簌簌清響。他抬手。我略急,這……畢竟有外人。卻是有一片葉子打著旋飛過,落向我肩前,停不穩,還沒自個掉下去,他伸手替我拿開了。再自然不過。”是很不錯?!彪S手丟了那片葉子到徑旁花間,看了眼庭院,他對我笑笑,回過了身去。于是五人依舊原樣走。一回首,一問一答一笑一贊。不知情的旁人看來,還真什么都沒有。偏偏柳羽直是個知情的。未敢去看這年輕悠王的神色,只裝作打量園藝風景。心下有些窘,卻也不怎么慌。那短短之間,便知道,他不管疏離誰誰,也是把我圈到了他身邊后再疏離的。于是有閑心側頭看了身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