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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防漏泄的道理。 天塌了,不知何去何從。她還試著安慰她:“先別急,坐實了再恨不遲,別冤枉了好人?!?/br> 婉婉只是搖頭,“養在他跟前的,學的都是他的話,還要怎么坐實?是我瞎了眼,錯把他當成忠良?,F在想起那些百姓的啐罵,是我活該,罪有應得?!?/br> 銅環最怕看到的,就是她把一切罪責都歸咎于自己。這和她有什么相干呢,她也是受害者。相比他們這些江山誰主無所謂的人,她所遭受的是切身的傷害,她眼里的世界和他們不同,是他們永遠無法體會的。 臉上的眼淚被風吹干了,愛過、恨過,留下無垠的痛苦。如果她從來沒有對他心存幻想,就不會面對今天的撕心裂肺。她回憶起留京的時光,往昔的種種都成了愚蠢的最好例證。她曾經的義正言辭,像一個無情的耳光,打得她心灰意冷。她甚至為此丟了孩子,恨皇帝,恨內閣官員,誰知道始作俑者全是他,叫她怎么接受這個現實? 她失魂落魄,費了極大的力氣定下神來,鼓了兩回勁兒才站起身,抬手指了指那只鳥兒,“處置了吧,不能留下了?!?/br> 銅環遲遲看她,“殿下的意思是?” 她垂著兩手走進屋,邊走邊道:“剛才的事不許泄露出去,倘或傳到王爺耳朵里,就提頭來見我?!?/br> 她有什么打算,銅環不知道,看樣子是想瞞過去,當作什么都沒發生吧!這樣也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局勢已然□□,她無力回天,還不如保重自己,至少南苑王對她的感情都是真實的。 銅環領命去了,她一個人在榻上枯坐了很久,腦子轉得風車一樣,考慮接下來該做些什么。 要不動聲色,不能打草驚蛇。他隱藏得很好,以為可以永遠欺騙下去,那就遂他的意兒吧??墒撬鳛榈蹏鞯淖饑啦荒軄G,她曾經說過,誰想謀反,她就和誰不共戴天,就算同床共枕的丈夫也不例外。 她傳余棲遐來,仔細問了外面的情況,朝廷調遣大軍平叛屬實,這么看來他大有可能借這個東風,把兵馬送進北京城。若果真如此,實在令人心驚,王鼎還需要過關斬將,他卻可以一路暢通無阻,難怪會說“直取京師”。 好深的算計!恐怕他那個糊涂的哥哥還在做著天下太平的夢,人家的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了。 婉婉閉了閉眼睛,長出一口氣。余棲遐憂心忡忡地問她:“殿下打算如何?” 她握起了雙手,含淚狠狠道:“我那哥子再不成器,也是我一母所生的手足,我不容許別人傷他的性命。良時有幾句話是真的?分明年前就說開拔的,為什么那回問少奶奶,卻說瀾舟動身沒多久?如果我沒猜錯,安東衛的大軍應當分作了兩撥,一撥早就在路上了,瀾舟在第二撥,那一撥才是攻陷京城的主力?!?/br> 余棲遐簡直有些驚訝,一個小婦人,有這么縝密的心思,果真她的骨子里有與生俱來的不凡,不因長久被人寵愛著,就失去判斷力。 他說是,“據臣所知,安東衛的大軍遠不止二十萬。朝廷調撥,面上出去的人數謹遵朝廷旨意,但內閣沒有派遣欽差來清點,實際人數就算動用四十萬,也沒有人知道?!?/br> 她頷首,慢慢蹙起了眉頭,“無論如何得給皇上提個醒兒,他眼下病急亂投醫,只要聽說安東衛出兵了,大概就覺得平安無事了?!?/br> 她到案前寫信,情真意切勸皇上以國事為重,以免流寇集結,硝煙四起。把信交給余棲遐,叮囑他:“挑個靠得住的,八百里加急送進京,務必面呈皇上。信是為了應付盤查,以免惹他起疑。要緊的話傳口信兒,請皇上即刻調集西寧衛和太原府守軍勤王,以防安東衛大軍兵變?!?/br> 他們如今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長公主是主子,她選擇認命,他們就跟著她隨波逐流;她要是選擇戰斗,他們便粉身碎骨聽命于她。。 余棲遐拱了拱手,“殿下放心,臣火速去辦?!?/br> 出寢殿的時候那么巧,居然迎面遇上了南苑王。余棲遐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臉上一派自然,恭恭敬敬退到一旁,向他俯首。只是擔心公主會不會露出馬腳,讓他窺出端倪。 所幸她也沉得住氣,和往常一樣迎上前,伸手搭上他的臂彎,笑道:“今兒回來得這么早,真是難得?!?/br> 他并未察覺什么異樣,撫撫她的手道:“忙了這么久,冷落你了。該我辦的差事都辦完了,今兒早點兒回來,陪你吃頓晚飯?!?/br> 她笑得牙關發酸,還要用甜甜的聲口嗔怪:“怎么不提前打發人回來說一聲?這會兒什么都沒預備,我原想隨意用點兒就完的……你瞧,可要忙壞那兩個廚子了……” 余棲遐松了口氣,心頭說不出的感慨。真難為她,這么裝樣兒,不知要裝到多早晚。 他匆匆出了二門,到值房找金石,把信交到他手上:“殿下的令兒,書信在明,口信在暗。請皇上從西寧衛和太原府調兵勤王,晚了就來不及了?!?/br> 金石吃了一驚,“殿下已經知道了?” 余棲遐晦澀地點頭,“居然是從一只鸚鵡嘴里得來的消息……人算不如天算??!” 金石拿起桌上的佩刀,“我這就上路?!?/br> 余棲遐攔住了他,“別弄得這么大陣仗,你是千戶,什么樣要緊的信件,用得上你親自出馬?派底下人去,挑個機靈的,和往常一樣?!?/br> 金石手下都是當初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過命之交,個個都信得及。不過事關重大,斷然草率不得,目下長公主和南苑王還沒有撕破臉,這時候出去多少還是安全的。他再三斟酌,挑了最靠得住的小旗武曲,把前因后果都和他交代了,末了兒在他肩上一拍,“能行么?” 武曲嘿嘿一笑,“送封家書,多大的事兒!別說進京,就是閻羅殿,爺們兒也敢……” 他沒說完,挨了金石一腳,“屁話!多干事兒,少耍嘴皮子功夫。去吧!” 送走了武曲,他和余棲遐慘淡相顧,“該來的總會來,與其鈍刀子割rou,不如給個痛快?!?/br> 余棲遐長嘆:“只是委屈了殿下,無論如何,必須有個取舍。三年前或許她還能諒解南苑王,現如今恐怕難了?!?/br> 確實難,婉婉在面對他的時候,已經有些手足無措。曾經約定了相依為命的人,中途放棄了。他有更遠大的志向,如今看來尚主也不是那么簡單,是在為一步步接近皇權做準備。 他給她斟酒,她把酒壺接了過來,“我哪里能喝,不過陪陪你罷了。你這程子辛苦,往后就能歇歇了吧?” 他唔了聲,“征戰奴兒干路遠迢迢,糧草得接連送出去。原本朝廷應當就近調撥的,誰知榆林大倉被水淹了,這千斤重壓又落在了咱們這頭?!?/br> 要是換做平常,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