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6
周野問他:“那你怎么回去?” 江垣趾高氣昂地擺出他的少爺架子:“我等我mama,她會來的?!?/br> 周闖騎著車帶著周野離開,五分鐘后,回來,給江垣買回來一個小小的頭盔,“戴上這個就不冷了?!?/br> 江垣說:“別碰我,我不戴?!?/br> 周闖實在沒辦法,一直在原地等他。 江垣不走,他也不走。 周闖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雖然只是一個建筑工人,但是他平時通過讀書養成的滲入骨子里的氣質和修養,讓他看起來平易近人且溫潤。 他給他講故事,和周野陪著江垣等一個不可能來到的人。 周闖的煽動沒有用,最后還是周野走到江垣面前,撂下了一句狠話:“你必須跟我們走?!?/br> “憑什么?!” “就算你今天凍死在這里,你mama也不會來了?!?/br> 江垣只好放下了架子,委曲求全跟著周闖回家。 他從那時候開始下定決心,要是以后哪一天mama不來接他,他就一晚上不回家。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后來的任何一天,都沒有等到mama來學校接過他。 江垣很討厭坐摩托車,因為真的很冷。冷風會把他的臉上刮出血痕,他們再用粗糙的招數為他擦掉血跡。 他很討厭這種廉價的生活,更不要說當它近在眼前的時候。 六年級的冬天,周闖因為意外事故去世了。 南州潰壩事件上了新聞頭條,最后統計的數據是五死九傷。 但周闖不是那五分之一。 他是為了資本的利而沉默在黑暗里的長眠者。 從此,江垣有了司機叔叔,周野開始自己乘坐公交車。 江垣一開始只是遺憾,為什么這么多年沒有跟周叔叔說一句謝謝你,再長大幾年以后,他開始后悔。 周野的生活拉著他往下掉,磨掉了他生性里的狂狷和桀驁,讓他睜大了眼睛看一看,不是只有溫暖的轎車才能把你送到家,也有人在寒冷的冬天里一直頂著冷風往前走,他們從未停下腳步。這個世界不是只有榮華富貴和鐘鳴鼎食,還有邊緣人群的血rou之軀。他們活在你腳下。 后悔讓他殺死了任性。 可是來不及了。 *** 這場夢做得很真實。 江垣醒過來以后很久很久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什么樣的環境里。 一直到他看見蘇阿細。 她坐在沙發里看書,陽光照著少女赤.裸的腳丫,長發垂肩,翻到下一頁的時候抬眼,對上了江垣的。 蘇阿細輕輕地煽動了一下睫毛。 江垣環顧了一下房間,很陌生。 她問:“你鞋呢?” 他坐起來,“扔了?!卑l現自己光著身子,“呀!我的衣服呢!你對我做了什么?!” 蘇阿細起身,江垣趕緊裹緊了被子:“大哥!你不要過來!有話好說!” 蘇阿細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大哥,衣服我給你放外面了,快點去洗澡,你身上又臟又臭你知道嗎?” 江垣遲疑,估計應該是在她的出租屋里,花了一分鐘緩過神來,問她:“盧秋迪呢?” 蘇阿細說:“我不知道啊,你一回來就暈了,什么都沒跟我說?!彼^去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剛剛有點發燒,現在燒退了?!?/br> 江垣四處看看,“家里就你一個人???” “惠心去做兼職了?!?/br> “什么兼職?” “翻譯,去外地,應該好幾天不回來?!?/br> “哦……”江垣下了床,先給盧秋迪打了個電話,確認他還活著,放下心來。 盧秋迪那邊給他匯報,已經把事情跟徐濱說過了,徐濱會想辦法重新匯總死亡人數,登報發表。江垣淡淡應,“知道了?!?/br> 蘇阿細給江垣準備好了新的干凈的衣服褲子,問他鞋子怎么辦,江垣讓陸錚給他送過來一趟。 江垣洗完澡出來,蘇阿細抱著一只小奶貓過來,塞進他的懷里,“給爸爸抱抱?!?/br> 貓咪輕輕地伸舌頭舔他的下巴,江垣揉揉它的腦殼:“這是小小蘇吧?!?/br> 蘇阿細急了:“這是小小江!我跟你說過了她的耳朵上有一綹黃毛!小小蘇是尾巴黃!是不是親爸啊你!” “差不多差不多?!?/br> 蘇阿細把貓拿回去,“不給你抱了,整天就知道瞎忙,一點都不關心孩子?!?/br> 江垣:“……” 蘇阿細用奶瓶給兩只小貓喂了會兒奶,拍她們喝奶的視頻。 江垣把臟衣服打包扔到門口,全部堆在玄關的角落里,跟扔垃圾似的,蘇阿細狐疑地看著他,“你干什么?衣服不要了?” “不要了?!?/br> “那羽絨服多貴??!你能別這么浪費嗎?” “可以啊,你要就給你穿,反正我穿不了了?!?/br> “……鄙視你?!?/br> 門鈴響了,江垣去開。 是陸錚。 江垣把相機塞過去。 蘇阿細瞄了一眼,送走陸錚,才問:“你拍什么了?” 江垣說:“什么都沒拍?!?/br> “裝,我都看過了?!?/br> “???你看過了?” “看你緊張的,是不是做什么虧心事了?” “……怎么會?!?/br> 他抱著蘇阿細睡覺的時候,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一直在溫柔地輕撫著她。 “給你聽首歌吧?!苯讯鷻C扯過來,送過去一只給蘇阿細,“帶錯耳機了,這是我打鼓的時候戴的?!?/br> “有什么區別嗎?” “這個叫監聽耳機,主要是演出的時候聽樂器的聲音,可能聽歌就有點悶悶的?!?/br> 江垣給她放了一首純音樂的曲子,這首歌的曲調太悲傷了,悲傷得蘇阿細有點想mama。她只有很難過的時候才會想mama。 她把耳機摘了,還給江垣。 江垣看著她,不經意地笑了一下,他把耳機線收回去,在手指上繞了三分鐘有余,蘇阿細說:“干嘛纏這么仔細?回頭還得解開?!?/br> 他嘴里緩緩蹦出一個字:“貴?!?/br> “明天就給你剪了?!?/br> “可以,你要是高興的話,我去買一百根給你剪。賈寶玉的扇子都不要了,一個破耳機算什么?!” “你還能再賤點兒嗎?” “還能,耳機不夠,錢也給你剪?!?/br> “……別瘆人了,自己留著剪吧?!?/br> 不知道江垣為什么失眠,一直躁動不安翻來覆去。 蘇阿細也睡不著,兩人心照不宣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