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司徒月那么愛我們若昭，我確定她肚里懷的是我們若昭的孩子?！?/br>
    “愛？”白天朗只覺得好笑，“若昭死了，你再來承認司徒月對我們若昭的愛，是不是遲了些？”

    “是遲了，可是此一時彼一時，若昭活著的時候，我想他娶向思明的女兒，難道有錯嗎？要是今天我們白向兩家已經聯姻，你是銀行家的親家，那么集團現在遇到的瓶頸根本就不算難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愛白家好，千般愛好萬般愛好，但是拗不過命運?！?/br>
    “你倒振振有詞了，你為什么不說若昭壓根就是你這個母親害死的？”白天朗抬著下巴，斜睨著馬茹芬，他的臉上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馬茹芬一怔，“若昭怎么能說是我害死的呢？”

    “如果不是你這個母親勢利強硬，非要讓他按你的意志行事，他也不會遭遇不測了?！?/br>
    “你這樣說不公平，”馬茹芬的五官扭曲起來，一向溫順的丈夫居然敢直戳她的痛處，“我若做得不對，那你這個父親為什么不把我指出來？你不也很滿意向家的親事嗎？”

    “我敢嗎？在這個家里，什么事不都你說了算嗎？”白天朗冷笑著。

    馬茹芬傻眼了，她很快恢復了犀利的狀態，“那為什么今天敢了？為什么此時此刻，你敢了？”

    白天朗沒有回答她，馬茹芬當然也不會知道原因。當一個男人外遇的時候，就是他性情大變的時候，如果回到家來還愿意對原配虛以委蛇，那是因為還有愛，如若沒有，就是這樣冷漠無情的嘴臉。

    “等那女孩生了孩子，給她一筆錢，把孩子抱過來吧！”白天朗留下一句話，便走進浴室去。

    “可是，那女孩已經失蹤了?！?/br>
    馬茹芬說這話的時候，白天朗已經關上了浴室的門。馬茹芬一個人愣愣地坐在床上，她懷里緊緊抱著若昭的照片，堅硬的相框抵在她的胸膛上，有些生疼。

    “若昭，mama一定能找到那個司徒月，一定能找到你的骨rou。若昭，mama對不起你，可是，mama愛你??！”馬茹芬喃喃自語，她的眼前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產房里傷心欲絕的她從一個男人手里抱過了襁褓中的若昭，那男人的身后站著一個女人，女人手里還抱著一個一般大小的嬰兒，兩個嬰兒都啼聲嘹亮……

    馬茹芬的淚落下來，她重新看若昭的照片，相框里的若昭英俊帥氣，淺笑吟吟，卻是天人永隔，再也不得相見了。

    “對不起，對不起，雖然你不是……可是，mama真的很愛你。mama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要怪mama，現在，mama知道錯了，你快回來啊，若昭，回到mama身邊來……”馬茹芬又嗚咽起來。

    方逸偉回到八尺門18號的時候，整個院子都顯得靜謐，只有客廳的燈透過落地長窗斜射出來。他快速地穿過院子，走進屋子?？蛷d的茶幾上壓著一張A4紙，密密麻麻寫著什么。方逸偉拿起來一看，竟是一份離婚協議。末款，赫然簽著劉凝波的大名，簽名上面摁著鮮紅的指印。方逸偉快速沖進房間去，可是房間里空空如也，并沒有劉凝波的身影。他掏出手機，給劉凝波打電話，關機。方逸偉呆立在原地，他不明白劉凝波為什么要這么做。凝波，我跟你說過，我不再誤會你，為什么你還要同我離婚？

    方逸偉走到庭院里，他看見正對著房間窗子的那塊空地不知何時長出了許多植物，正開著各色的花朵，清皎的夜色中，那些花芬芳而詭異。夜風吹過，方逸偉打了個寒噤，他在心里問道：凝波，你去哪兒了？

    劉凝波正在醫院里，她將離婚協議書遞給鐘翠柏，安靜地說道：“不必再去監獄找她談判什么，我想通了，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家里放了一份，另外兩份給你，我不想再見逸偉，他簽不簽字看你怎么做他的工作了?！?/br>
    鐘翠柏攥著那份離婚協議，看著劉凝波平靜的蒼白的面孔，突然又心生不忍。但是為了逸偉，她只好咬牙說道：“你簽了字就好，逸偉的工作我來做?！?/br>
    “護工，我已經幫你請好，醫生說你的骨頭在醫院休養一個月就能大致恢復，傷在腳脊梁骨上，好了，不會落下殘疾，不影響走路。從今往后，請媽替我照顧好逸偉?！眲⒛ㄕf著，站起身，直直走出了病房，她對病房外的女護工說：“你進去吧，好好照顧她?！?/br>
    劉凝波經過白天明病房門外時，透過虛掩的門縫望進去，看見柔桑正守在白天明的病床前，白天明正同她交談著什么。劉凝波沒有打攪他們，徑自離開了醫院。她沿著街道緩緩地走。她能去哪里？哪兒也不能去。八尺門18號，方逸偉一定正焦灼地等著她回去，可是現在，她不能見他。她怕見著他，她就失去離婚的勇氣。她暈頭轉向地在街上走著，終于漸漸離開了鬧市區。她看見了白桂公園的地標，刻在一塊橢圓形的石頭上。她游魂一樣走了進去。公園里花木扶疏，樹影婆娑，月光霽霽。她躺到草坪上，目光直直地盯著天幕。天幕深邃而綿渺，幾顆星星疏落地散著，一輪皎月清輝冷冷。眼角有濕濕的液體滑出來。她想起有一夜，她和逸偉訴說心事，逸偉伸出手摸她的眼角，黑暗中，他想感受他是否有傷心的淚水溢出來，他好為她擦拭。從今往后，再也不會有那溫柔的觸摸，再也不會有那篤實的懷抱。她的逸偉，像這天上的月，徹底離她遠去了。

    司徒月，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要離開，離開是想留下的人更好地生活?？墒?，逸偉，我離開了，你真能活得更好嗎？相比富庶的家產和秀麗的前程，我是不是真的無足輕重？逸偉，此時此刻，你一定對我充滿了怨艾，可是，我除了這么做，別無他法。為了保全你的mama，為了保全你，我只能犧牲我的愛情。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足輕重虛無縹緲的東西，可是，逸偉，那對我來說，是生命的全部。

    劉凝波的胸口傳來剜心的疼痛，驀地她聽到一陣細細簌簌的腳步聲，不禁一驚，趕緊坐直了身子，眼前出現的是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子，他的笑容畸形，目光頹廢，更為可怖的是手里正抓著一把針筒。劉凝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臂上已經傳來劇烈的疼痛，那瘦骨嶙峋的男子正使勁拽著她的手臂，將針筒里的液體注射到她體內去。劉凝波掙脫他的時候，他得意地說道：“你今天運氣好，我得到了兩針，一針給我自己，一針分給你，現在你是不是有騰云駕霧、欲仙欲死的感覺??？”男子說著，扔了手中的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