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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繼續說道,“我想您也很明白?!彼瘟嘶伪永锏牟枞~,“我只能盡自己所能罷了?!?/br>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眲⒅疚拈]上眼睛,隨后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不過以后您可別再和我說這話了?!标憜⑽膰@了口氣,把杯子收走。 劉志文點點頭,起身告辭。 出來時夜色已深,燈光透過樹葉灑向地面。 昏暗的光線打在爬山虎上,襯著整面墻陰森恐怖,劉志文忽然想起小時候,鄉里傳說爬山虎里藏鬼,導致他成年后還習慣避開這種植物。 他走過去,突然把手放進葉子和藤莖間。 夜風襲來,葉片下的陰影猛然晃動,陰影疊著陰影,如同起伏不定的波浪,把一切卷進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劉志文收回手。借著燈光,他看見掌心里除了灰塵空空如也。 鬼到底在哪里呢? 注釋1:,原作名The Ethics of Identity,夸梅·安東尼·阿皮亞著 第20章 約定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大家都在談自己的輔導師。 有人說起自己的御姐輔導師,登時兩眼放光、眼波流轉,恨不得盡極天下所有好詞來夸;有人則分到精英型,對方睿智成熟,能力一流,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做夢都想和他一樣。 當然也有運氣不那么“好”的,比如周宇分到一個老太太,對方一頭銀發挽成發髻,進門時正戴著老花鏡讀資料,那姿態、動作和他奶奶如出一轍,連身上的刺繡小坎肩都像了九分,驚得他差點直接喊了聲“奶奶”。 李毅分到了一個中年男人,輔導結束就失魂落魄地回來了,胡飛聽了他的控訴(描述),認為對方非常有可能是肖忠義(的老師)的親兄弟。 大部分消息都是體育課上朱謹聽龔涵說來的,龔涵性格灑脫又活潑,在自由活動時說起這些,吸引了一大片女生,cao場上只剩下男生在孤零零地打球。 朱謹很受不了自己一只腳踏入社會的人了,還要上體育課和接受達標測驗,可成鴻說得很清楚,身體素質對感通者也非常重要,幸好龔涵每次都有許多八卦講,朱謹才好打發時間。 然而悠閑的時光總是格外寶貴,大部分時間里大家都忙得像鞭子下的陀螺。 隨著學習難度加大,“女魔頭”葉佳的脾氣越發火爆,每節課都有人被罵,全班只有何淑嫻能讓她稍微滿意,數據線盡管已經被保潔員擦過,但葉佳每次仍雷打不動翹起小指,結果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自己得了“看見蘭花指胃就抽搐”的病。 感通課也好不到哪里去,內容越發聽不懂,各種理論看得讓人懷疑智商,但成鴻依舊讓人如沐春風,斬獲了一批大齡少女的芳心,用黃驍毅的話來說,就是“成鴻用微笑熨平了她們的大腦溝回”。 早起上課,晚上自習,課堂抽問,課后作業,基地的生活忙碌而充實,充實到朱謹壓根想不起做其他事,“果樹分布圖”早不知忘到哪里去了,每天“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仿佛重回了高三,有人咬牙切齒地給基地取了個外號——“C市安防高中”。 盡管忙到飛起,朱謹依然堅持每天和周宇感通一段時間。除此之外,她每隔兩三天都會去一次編錄室,給自己和周宇編錄反解析器,周末甚至一坐就是一天,她反反復復調試,編錄儀淡淡的熒光灑在臉上。 朱謹發現,原來感通也會上癮。 第一次感通事出緊急,她光顧著事態發展去了;第二次,也就是心理輔導前一天,她反而特別緊張,晚上差點睡不著覺,幸虧喻昕有開導她。 “怕啥?不都感通過一次了嗎?你來大姨媽他不都知道了嗎?難道你還有比這更羞恥、更不好意思告訴他的事?” 朱謹氣結,還確實沒有。 于是她第二天去見周宇時腦袋異常冷靜。 “我們定個時間每天什么時候戴感通器吧?!敝熘攲χ苡钫f。 “好?!敝苡畹皖^想了想,提議道,“早上出門到晚上回寢室,你看怎么樣?” 午后,風溫暖和煦,行人三三兩兩穿過廣場,還有情侶偎依坐在花園長椅上,朱謹胳膊搭著平臺欄桿,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好啊,”她說,“這樣以后你就不用發定位了,直接在腦子里告訴我你在哪兒?!?/br> 周宇挑眉看著她,朱謹被看得臉上一熱,警惕地問,“怎么?” “我看以后還是要發定位?!敝苡钏箺l慢理地說,“怕你找不到?!?/br> 朱謹臉徹底紅了起來,她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走到食堂門口才發現那是食堂,周宇肯定通過感通器知道得一清二楚。 “平時要多認路,”周宇誠懇地說,“不能因為身邊有人帶著,就跟他瞎走?!?/br> 那也是跟你瞎走…… 朱謹像被人揭了底的小孩般不服氣,她也挑眉望著周宇,眼角無意間揚起勾人的弧度,“你怎么跟我爸一樣?!?/br> 周宇心頭一動,觸電般移開視線,朱謹有些狐疑,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只見周宇抬頭揚了揚手里的盒子,“今天的感通?!?/br> 他手掌寬大,美中不足的是關節有些粗糙,跟陸啟文那種可以去當手模的當然沒法比??刹恢獮槭裁?,朱謹反而覺得它剛勁有力,顯出一種粗獷的美來。 朱謹趕忙收斂心思。 之后的感通很順利,可能是因為彼此都心懷尊重。他們約法三章——不高興要直接說,禁止有藏著掖著的想法;互相保守秘密,絕不外泄;靈活機動,杜絕勉強。 朱謹覺得這三個約定比書上哪一條指南都管用。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堅持了快三個禮拜的感通,朱謹也漸漸產生了依賴感,比如早晨一出寢室門,她就下意識尋找起周宇的腦電波;壓力大,心情不好了,對方三言兩語就能讓她重新振作。 周宇心思縝密,遇事果決,每當朱謹猶豫不決時他都快刀斬亂麻般幫她理清條理,好像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朱謹十分欽佩,又非常羨慕,忍不住問他是不是從來沒有煩惱過,問完就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這世上誰沒有煩惱? “有?!敝苡畹乃季S清晰地傳遞過來,“但我很少會糾結?!?/br> “為什么?”朱謹傻子似的問。 “因為糾結沒用?!?/br> 朱謹:“……” 她當然知道糾結沒用,可就是做不到??! 周宇放下終端,思忖片刻,一些片段出現在腦海,朱謹好奇地等著,只見他慢慢總結道,“能解決的問題就解決,不能就放那兒,事態還不確定的也別管,到時候總會有辦法?!?/br> 朱謹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眼睛漂亮,笑起來顧盼神飛,周宇臉上微微發熱,一點波瀾很快被對方發覺,于是朱謹也開始臉紅,兩人大眼瞪小眼。 “咳,”周宇耳朵依然發燙,把終端還給朱謹,“編錄沒問題,嗯,我是說你編得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