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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你?”嚴冬冷笑,“以現在的情勢看,我最好坐山觀虎斗,兩不相幫?!?/br>“不可能,嚴冬?!笔Z淡淡道,“你混了這么多年,一定知道身不由己這個道理。到我這邊來,我無法保證事成之后能與你分享什么勝利果實,就算我跟你保證了,你肯定也不信。我只跟你保證一條,事成之后,你可以繼續回東南亞做你的土皇帝,作為謝禮,我把程子青送給你?!?/br>嚴冬目光微沉,眼簾遮擋住眸中的情緒,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片刻過后,他微微呼出一口氣,道:“那如果我不幫你呢?”“那我也不認為你是我的敵人,因為我們向來無仇?!笔Z道,“我隨時期待你回心轉意?!?/br>“向來無仇?”嚴冬垂頭,冰冷的笑仿佛三九天結冰的湖面,噙著令人發顫的寒意,“那現在有了?!?/br>“為什么?”石諾不解。“如果你喜歡的人被人也當禮物送來送去,你就會明白,我現在恨得想殺人的心情?!眹蓝f得咬牙切齒,那目光幾乎將他凌遲。石諾失言,無可辯解,也無從挽回。但他從不是個輕易言敗的人,況且他有自信,嚴冬總會投向自己的陣營,在他知道所有真相之后。雖然現在還不是真相揭曉的時候,但他不介意,在那刻到來之前,推波助瀾。“無妨,”他擺擺手,甚至有些善意地笑了起來,“哪怕你想殺我,也歡迎你站到我身后給我一刀。說不定我不甘赴死,會同你說說八年前那些淵源?!?/br>話畢,他揚唇一笑,灑灑脫脫下山去。嚴冬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三口氣,才將手按在把手上,用力扳了下去。陽臺的窗戶開著,有些清爽的風伴著陽光在室內巡視。他放輕腳步,對著空蕩蕩的客廳喊了一聲:“子青?”沒有回答,只有一聲短促的回音。嚴冬沿著所有房間一個個找過,他的臥室,自己的臥室,書房,廚房,甚至衛生間儲藏室——子青不在家。嚴冬深吸一口氣,朝門口看了一眼。下午四點,子青這個時候大概是在診所。有位頸椎錯位的老太太每天下午四點會到他的診所去做一下牽引,子青總是親自照料。嚴冬沉沉心,走進子青的臥室。他的心像暫且休眠的火山,壓抑著無數個細小卻易燃的念頭,一點點的外部刺激就能讓它們爆裂噴發。他要尋找一點東西證明他只是庸人自擾,讓那些危險的念頭全變成埋伏在山頭的一片死灰。住得久了,他漸漸熟知對方的一些習慣。例如,如果說左撇子就是更習慣用左手的話,那子青絕對是個右撇子。身為要求雙手靈活的醫生,他的左手一事無成,日常生活乃至工作全憑右手。嚴冬閉上眼,如果他是子青,想要藏什么東西的話,會選擇哪里?不會是床頭柜,雜物太多,且經常會被打開;不會是衣柜,子青有給衣物換季的習慣,藏在這里,每次換季就需要重新收藏一次;那,書櫥呢……他猛地睜開眼,搖頭苦笑。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這是子青自己的家,何必刻意藏什么東西呢?不想看到的,或者秘密的東西,直接發配到最遠的,最少被碰觸的地方不就好了么?他拉過椅子,脫下鞋,扶著椅背踩上去。子青的衣柜頂端有個大的老式皮箱,以他的潔癖卻還積了厚厚一層灰,可見有多久未曾碰觸。嚴冬強忍著灰塵帶來的不適感,將如此重的一個老式皮箱小心翼翼地取下,平放在地上。皮箱年頭久了,扣鎖都老化,嚴冬輕輕一扳就扳開箱蓋,一整個皮箱的雜七雜八就露了出來。嚴冬揮了揮面前空氣中漂浮的浮灰,湊近了仔細研究其中各物。最左邊一摞,是子青獲得過的證書獎狀。他取了幾本翻看,發現這些證書囊括了子青初中高中大學的所有階段,且既有文科獎狀,又有理科證書。他放下這些鑲著紅皮的本子,又探手將旁邊的畢業證書拿起來。剛剛翻了一本大學畢業證書,嚴冬就已經咋舌。子青竟然把自己從大一到大四所有的成績單都仔細疊好,夾在里面!他也是男人,身邊也不乏優等生,可從沒聽過有誰珍視自己取得過的成績到如此地步。而且,他微微皺眉,箱子里的擺放非常整齊,證書按照時間順序擺放好,成績單也都一張張按照順序疊成四層,仿佛在為誰的經常翻看做準備似的。這認真得近乎強迫癥了!嚴冬跟子青住了這么久,除了知道他有輕微潔癖外,從來不覺得他有強迫癥之類的心理問題。況且,搬動箱子這么大動作,他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說,即使箱中的東西是擺放成適合翻看的樣子,但自從它被遠遠發配,子青就再也沒看過其中的東西。嚴冬本是想找出些蛛絲馬跡來解釋石諾那句關于八年前的話,可看了這些,卻覺得更加一頭霧水。程子青的心中藏了太多秘密,他直覺大半都與自己有關。嚴冬換了個姿勢,雙膝著地,這個角度的變化,使得箱子右上角一個裝糖果的舊式鐵盒引起了他的注意。鐵盒子應該有年頭了,四角有些老化生銹。嚴冬打開的時候甚至蹭了些鐵銹下來,黑黑紅紅的,掉落在盒子最上方一張照片上。照片里的子青穿著醫生的白大褂,眼睛中有些無奈有些笑意,唇微微張開,似乎在對面前拍照的人說著什么。那時的他明顯透著青澀,眉宇間是專屬于青年人未經打磨的銳氣和驕傲。讓嚴冬想起八年前那個高揚著頭看都不看他一眼,卻輕而易舉奪走他心的實習醫生。他將這張照片放到一邊,下面的一張仍舊是他的單人照。他伏在醫生值班臺上熟睡,不知有誰從右后方拍下他的耳朵和寧靜睡顏。接下來的幾張都是照片,子青對著餐館的點菜單皺眉,子青站在路邊等公交車,子青執紙刀切一個巨大蛋糕……最后一張照片,他微微笑著,從照片外接一朵玫瑰花。照片有些照歪了,可子青竟然滿眼笑意,彎著腰,配合照相機的角度。他的心里像是有一面鼓,被誰狠狠地擂著,明明許多情緒涌上喉頭,竟理不出個頭緒。手指抽搐,指間的照片掉落在地,反面朝上。那微微有些發黃的背面,用鋼筆清晰地寫著一串英文。“Tomylove.”對著這三個英文單詞,嚴冬發了不知多久的呆。一個僵硬的跪姿保持著,腿麻了又好好了又麻,嚴冬明知道他應該換個姿勢,可大腦仿佛支配不了身體一樣,讓他動都不能動。他開始有些后悔,為什么自己竟會被石諾簡單一句八年前蠱惑,做出這樣的事。如果他肯多信任子青一點,如果他能讓自己一直笨下去,哪怕在走進這間房間之前他能止住腳步,也許他就不會跪在這里,對著這些亂七八糟的照片胡思亂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猜測朝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