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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葉香山的目光看過去——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門口的,就是當年穿著白大褂,一臉冰冷地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報上大名的程子青。他穿著白色T恤牛仔褲,有些懶懶地站在門口。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往室內環視一圈,目光漸漸定在了葉香山身上,然后挑起唇角,露出一個一閃而過的笑。葉香山看到他,整個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那樣子,好像酒都醒了大半,走路不哆嗦說話不打結了,三步并作兩步就走到他面前。接著,一把攬住程子青的肩,將他摟入懷中,動作流暢自然堪稱情侶間秀恩愛范本。葉香山這么摟著他坐回座位,身邊人自然而然讓出位置,誰也沒有多看他們一眼,仿佛早就認同了他們這樣的關系。葉香山在外頭呼風喚雨說一不二,坐在程子青面前卻一臉體貼,低聲問他怎么才來,肚子餓不餓。程子青搖著頭,用更低的聲音解釋了,眼眸微微抬起,有些迷惑地看著嚴冬。“這是嚴冬,我跟你提過的?!彼s緊給人介紹。“你好?!眹蓝参孔约?,何必緊張,說不定程子青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叫子紅。“你好?!背套忧鄬λc頭,目光被葉香山拿到眼前的一個蛋撻吸引,敷衍道,“我叫程子青?!?/br>說完,也不再看他,低頭只是吃東西。一旁的葉香山更沒空理他,緊著伺候,叫人把好吃的點心挨個上一盤,隨便他挑。不看不理也好,嚴冬想,正好自己五內俱焚,需要時間重建金身。[嚴冬盯著子青反復觀察,讓子青更加確定他就是當年QJ自己的人]金身建了半晌,連個渣都沒補出來。嚴冬呆呆傻傻看著兩人親密無間,心想萬一這倆人只是純潔的友誼呢,自己真是愿意多想。“程子青?!倍吅鋈挥袀€聲音壓低了,滿含譏諷,“咱們大哥的私人醫生……說白了就是姘頭,靠屁股吃飯的。這場合,虧大哥能把他叫出來?!?/br>嚴冬轉過頭,說話的是石諾的小弟,叫高林祥的。以他在幫里的地位,能進這個包廂,實在是石諾有意抬舉。嚴冬沒必要跟石諾的人過不去,所以再大火氣都壓著,沉著聲警告:“你喝多了,說話干凈點?!?/br>“我說話不干凈?那就沒有干凈的了?!备吡窒猷托?,“況且這位程醫生怕什么,敢賣不敢認么?”“你放屁!”嚴冬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高林祥鼻子大罵。他這么驟然一發飆,整個屋子都安靜了。還是葉香山先回過神,沉著臉問:“嚴冬,阿祥,怎么了?”嚴冬這個人,越是生氣臉上越白,此時的臉,簡直是沒了血色,一雙眼睛支楞著,簡直是要殺人的架勢。高林祥也愣了,他向來看不慣程子青,閑著沒事就背后罵兩句,可當場發飆的,嚴冬還是第一個。他本來就喝得醉醺醺的,被這樣一吼,酒醒了大半,更加不知所措。“剛剛就見你跟冬子說話呢,”石諾端著杯酒,斜著嘴角邊笑邊朝他們走過來,“阿祥,是不是又馬尿灌多了胡說八道了?”他走到高林祥身邊,狠狠踹了一腳,然后舉起酒,跟嚴冬說:“我這弟兄喝完酒說話就那死德性,大家平時都忍著他呢,冬子你這句吼得好,給咱解氣了。來,我代表大家敬你一杯,下回他要是說話還這樣,你就用腳踹,幫他長記性!”他這話,不僅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酒身上,還暗示了嚴冬是剛來的不了解情況,群眾基礎薄弱,甚至最后還賣了個好,連他自己踢的那腳,都不叫踢了。嚴冬也不想跟他糾纏這些,畢竟攤開了,難堪的反倒是程子青。他轉頭,下意識地看了程子青一眼。那個人大約吃飽了,正端著杯子一口口喝熱茶。這整個屋子的目光都在他們身上,他卻只專心把杯中的水吹涼。感受到自己的目光才抬起頭,不解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右移,禮貌地跟石諾點了點頭。他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爭來爭去,自己對他而言還是個陌生人,連個點頭致意的機會都沒有。“石諾你這是說哪里話,也是我沒控制住嗓門?!眹蓝e起杯,跟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鬧著玩呢,哪有什么大事?!?/br>石諾也笑著附和,把酒干了,化干戈為玉帛,屋子里這才又吵鬧起來。嚴冬坐下后,跟石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小心地控制著眼神,別往程子青那邊瞟。程子青又坐了一會兒,跟叔伯說了幾句話,就先走了。葉香山不放心,囑咐自己的司機跟著,一直把人送到家再回來。程子青也沒推辭,朝身邊人點了個頭就算告別。一直走到他身邊,卻停下了。“喝酒傷身?!彼f。嚴冬覺得自己這時候似乎應該耍耍帥,可仰起頭看到程子青的臉,卻只變作僵硬的假笑:“習……”“沒事,我有數?!币慌缘氖Z笑著沖他挑眉,硬生生把嚴冬一句話截在口中。嚴冬這才反應過來,程子青今天第一天認識自己,實在沒必要對自己報以關心。“擅泳者溺于水?!弊忧嗟卣f了這一句,目光在嚴冬身上停駐半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嚴冬,你剛剛跟我說要找人,那人叫什么?”程子青走了老遠,葉香山才想起這樁事。嚴冬還是僵硬地保持著那一個笑:“不用了,大哥?!?/br>“怎么?不信大哥?”葉香山笑道。“不是?!眹蓝箘排牧伺淖约盒┝说哪?,“我覺得,我好像找不回來他了?!?/br>一伙人喝的大醉,開著車一起去了葉香山的別墅。嚴冬其實腦子還算清醒,坐在車上忐忑,萬一見到程子青該說什么做什么??傻搅巳~家,上下都看過,卻沒有發現程子青的身影。他旁敲側擊問了別人才知道,程子青平時不跟葉香山住一起。他自己租了公寓,住在市內。葉香山喝的實在多了,囑咐下人伺候好客廳的幾人,自己上樓睡了。石諾帶著幾個弟兄鬧哄哄在廳里打牌,恰到好處喊了聲今晚的錢全算在他身上,博得一片謝聲。嚴冬玩了幾局就覺得沒意思,上樓隨便找了個房間進去,坐在沙發上給仍在東南亞的小弟打電話。他這次回來一個弟兄都沒帶,借此向葉香山表忠心——我現在雖然有了家業,但對香山大哥仍舊是絕對信任,單槍匹馬回國,也敢把命交給你。況且東南亞的走私生意每年賺多少,嚴冬知道,葉香山更知道。他也不敢帶心腹過來,免得倆人出了事,把多年心血折進去。嚴冬壓低了聲音問過最近情況,知道一切相安無事,就放了心。對方又問他歸期,他想了想,說:“再過個三五天吧,你幫我訂機票,我這幾天就跟葉香山說一聲?!?/br>電話還打著,就聽見外面鬧哄哄的。他草草說了幾句,結束通話,拉開門,正看到葉香山邊整理衣領邊急匆匆往外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