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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憫出列說話之前, 有一個手持朝板先她一步從文臣中邁出來,站在殿中央, 拱手說道:“陛下,老臣有話要說?!?/br> 蔣錕鈞抬眸一看出列的人是極少上朝參政的晉老,不由來了興趣, 問道:“愛卿想說什么?竟迫不及待的搶在魏卿前面?你要是說不出個好歹來, 到時候可莫要怪魏卿說你仗著資格, 倚老賣老欺負新人啊?!?/br> 晉老笑呵呵的,“老臣年齡的確是比魏大人要年長些的?!?/br> “老臣想說的不是別的,就一句話,‘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晉老轉身問眾臣,“淮國公跟天子比如何?如若比不得,那她為什么不能被捕?” 眾臣被問的左右相看,彼此啞口難言。 這話由備受尊敬的晉老當朝說出來,跟由二十出頭的四品大理寺卿魏憫說出來,那可完全不一樣。 前者說這話,眾臣不敢反駁,背后最多說晉老這人老頑固不懂變通卻又無可奈何,但若是換成魏憫,眾臣又該說她年輕氣盛目中無人,日后定會找機會抓她小辮子參她一本。 這也是晉老在魏憫出口之前,先她一步把這話問出來的原因。 蔣錕鈞手掌心覆在膝蓋上,威嚴的目光掃過眾臣,最后又停在魏憫身上,問她,“魏卿,這事你怎么看?” 魏憫手持朝板出列,站在晉老身后,說道:“臣認為淮國公侵占殺人,眼里沒百姓,心里沒陛下,實屬罪不可赦?!?/br> 蔣錕鈞眉頭微微擰起,臉色沉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魏憫又接著說道:“但此事是淮國公一人之罪,不應殃及家人。 臣認為應當逮捕淮國公給陳州百姓一個交代,同時震懾那些侵地漏稅之人。 不過處死淮國公后,她的爵位可以交由其嫡長女來繼承,如此也不會寒了一些老臣的心。用此事讓她們銘記陛下的恩典,忠心于陛下?!?/br> 士族根深,難以一下拔出。只能打一巴掌,再喂顆甜棗。 這個法子雖然沒達到士族心里想要的,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蔣錕鈞眉頭松動,臉上終于露出些許笑意,“魏卿這個法子好,就按你說的辦?!?/br> 蔣錕鈞手掌拍著膝蓋,看向臺階下的晉老,問她,“愛卿今日上朝,可還有別的話想要說?” 蔣錕鈞這話不是無緣無故問的,而是有所暗示,她有一些話一些想法不適合以皇上的身份去說去做,就借助臣子的嘴說出來。 尤其是今日這事,由備受尊敬但又無實權的晉老說出來,會比旁人來說效果更好。 晉老接到暗示,這才又站了出來,笑道:“陛下看出來了?老臣的確有話想說?!?/br> 蔣錕鈞就喜歡她這么上道,抬手虛點她,笑道:“朕還不了解你?說吧?!?/br> 晉老這才道:“老臣說的事還是和淮國公有關。 淮國公陳州侵地,屠殺抵抗的百姓……做這種事情她肯定不是第一個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人,像她這種侵占百姓土地的人肯定還有不少。 她們侵地,擁有大量額田卻繳納很少的稅,賦稅不足,造成國庫空虛。百姓沒有土地流離失所,嚴重的話還會出現民變,引起社會動蕩?!?/br> 晉老拱手,半舉手中朝板,說道:“所以臣覺得,此事不能光處理淮國公一人,而是應該重視起來?!?/br> 晉老此話一出,朝堂就沸騰了,反對的言論一茬接一茬,認為此事是小題大做。 蔣錕鈞雖然不是一代明君,但在大事上卻不怎么含糊,至少有一點,她可不希望自己國庫里面窮的叮當響,她這個皇上還不如一個淮國公有錢。 地方官員有錢還可以忍受,但若是一些手握重權的朝臣有錢,誰知道她們會生出什么心思? 蔣錕鈞聽朝臣吵了片刻之后,手拍龍椅怒道:“吵吵吵,遇到事情就知道吵,吵的朕腦殼疼?!?/br> 眾臣不情不愿的閉嘴,大殿上這才安靜下來。 蔣錕鈞神色不耐,說道:“朕倒是覺得晉老說的有道理,若是日后邊疆戰事吃緊,各地再來個大大小小的災情,到時候國庫空虛,你們有誰愿意自掏腰包補朕的國庫?” 左相手下的戶部,劉瘟出列說道:“哪怕臣等愿意為國出錢,掏盡家底那也是九牛一毛,哪里比得上百姓賦稅? 陛下完全可以重新制定賦稅制度,增加收稅官員,嚴格收稅項目。百姓如今日子也好,為了朝廷,她們愿意在原有賦稅上再交一分的稅?!?/br> 晉老持朝板的手交疊于小腹處,聞言不由嗤笑,斜睨劉瘟,“劉大人說的好生輕松,你一張嘴就是加重賦稅,你怎么知道百姓日子過得好了?還是在劉大人眼里只能看得見吃rou的百姓,看不到路邊的凍死骨?” 劉瘟被說的臉紅耳赤,自然又是一番狡辯。 一群文臣,論口才誰也不比誰差,言語帶刺,你扎我一下我反擊你一下,你來我往,誰都不肯退步妥協。 晉老在翰林院多年,牙口比一般人好,嘴皮子也比一般人溜。你敬我資格老說話含蓄,我又不用怕你年輕受不了刺激,吵唄。 蔣錕鈞一看又嚷起來了,只覺得腦袋聽的嗡嗡響,不由怒道:“都給朕閉嘴!” 她目光煩躁的掃過眾臣,說道:“魏卿,淮國公的侵地案是你處理的,這事你熟悉,幾日過給朕交個關于侵地賦稅處理的法子,就這樣,退朝?!?/br> 魏憫彎腰點頭,拱手道:“是?!?/br> 皇上走了之后,朝堂上眾臣看魏憫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左相退朝時,走到魏憫身側,朝她呵呵笑道:“魏大人真是年輕有為啊,可要好好干,莫要辜負皇上的信任?!?/br> 左相.黨今日對晉老的提議,反對的最是激烈。 魏憫微笑,“下官謹記左相大人教誨?!?/br> 就在左相還想再說點什么的時候,晉老從身后走過來,故意從兩人中間擠過去。 左相臉色一臭,卻很快斂下神色,忍著沒發作。 魏憫正好趁機朝左相行禮告辭。 回到魏府后,魏憫也沒去書房,而是往正房走去,鉆進里屋,尋到坐在軟榻上給魏啟做鞋的阿阮,往他旁邊一坐。 還在竹城時,魏憐讓魏憫給女兒六六起名,魏憫想了一夜,早上起來后提筆寫了個啟字,取名魏啟。 小魏啟今年已經三歲了,阿阮也沒孩子,閑著無事就用給魏憫做衣服剩下的好布料,給她做鞋面,納了雙鞋。 阿阮聽見動靜,抬頭就看見魏憫回來了,不由朝她一笑。 魏憫一言不發的坐在阿阮身側,抬手摟住他的腰,頭歪在他肩膀上。 阿阮覺得魏憫今日有些反常,不由放下手中針線,側頭詢問的看著她,擔心的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轉過來貼著自己的額頭,作為比較。 魏憫頭靠在阿阮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