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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其實應該是不能說,君王如何,可以為天下子民評說,卻不能被臣子說,敢說君上如何如何的臣子都已經死了,敢自以為君上如何如何的臣子最終也會死,就仿若今日朝堂上君上便是感覺到了自己統治的一些螻蟻自以為看透了他,他憤怒了,于是言敬棋被毀了?!?/br> 是,言敬棋被毀了。 狀元之名得來滑稽,天下人如何嗤笑,儒家最重名聲,他的道會拋棄他,哪怕他有一個非凡的哥哥。 謝臨云想起剛剛一瞥而過,瞥到言敬棋笑容下的勉強,這人以前恐怕是偽裝的,但今日的確難掩慘淡。 “那么,君上是惱怒了言士郎?許青珂做了什么?” 謝臨云顯得有幾分迫切,老者卻是笑了,“看來你很在意那許青珂?!?/br> 謝臨云一愣,平復了下心情,垂眸,“老師,您沒見過她,不知道那是一個讓人不得不在意的人,不管是朋友,還是對手?!?/br> 老者:“你不是她對手?!?/br> 還真直接,謝臨云雖驚訝,卻也失笑,“老師睿智,我的確不是對手,幾番接觸爭斗下來……她從未視我為對手?!?/br> 那是一種對對手不以為意的強大。 “我非神仙,不能知曉一切,不管是言士郎做了什么,讓君上惱怒,且不惜犧牲言敬棋來警告他,也不管許青珂做了什么提醒了君上?!?/br> “但一定跟你們的考卷有關?!?/br> “饑荒……這考題有點意思?!?/br> 謝臨云很快離開,因已經感覺到他的這位老師手中還握著那本書。 他想看書。 作為學生自然不能叨擾,于是他走了。 謝臨云卻不知道他剛走,那閣樓幕簾后面就走出了一個人。 “周兄收的這個徒弟倒是不錯,只是在那許青珂面前怯了些?!?/br> 白發老者看向那人,“當朝閣老都因那許青珂來找我,也不怪年輕人怯弱幾分了?!?/br> 早已當朝閣老十多年的鐘元聞言一笑,綜衣長袍曳地,他坐在了白發老者面前,煮茶喝茶。 “根源在那試卷上,她必然寫了什么,關乎通州動亂,而這動亂恐怕跟言士郎有關?!?/br> 白衣老者放下了手中那本書,眼底晦深:“言士郎……那可真是一匹惡狼啊,更可怕的是一開始幾乎所有人都將他當成了一條狗?!?/br> 一匹惡狼是不在乎他人性命的,若是通州動亂是他一手炮制…… “即便如此,君上也不會對他如何的,畢竟無關根本利益,動他就是動了朝局,除非……言士郎觸犯了君上的某個禁忌?!?/br> “這也許只有那個許青珂跟君上知道了,不過也許言士郎也很快會猜到,畢竟他一向心機深沉?!?/br> 鐘元顯然也有些忌憚鐘元,哪怕鐘元小了他二十歲。 兩人都喝了半杯茶,白衣老者才淡淡道:“那小孩兒真是通州動亂中的生還者?” “嗯,我看著不像有假,但她也確有目的是瞄準言士郎的,她似乎也沒有遮掩,才華橫溢,聰明絕頂,而且必然深知君上的性格,且把握得極其隱晦又精準,讓人忌憚,也是一個很奇怪的后輩……” “奇怪?”周元有些驚訝,卻看到鐘元有些恍惚的眼神跟表情。 “那許青珂身上有股氣兒,讓我一時有些恍惚,還以為見到了當年的那些人?!?/br> 那些人……其實是兩個人。 一對夫妻。 第60章 游街 —————— 金榜題名莊園游街可謂是邯煬每三年科舉成果的最佳炫耀方式, 狀元榜眼探花三人成了天下學子最為羨慕的人,而邯煬一甲前三名鼎游街開始的地方是從狀元家開始的。 也不一定是家,居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言敬棋有言家, 是閣府,謝臨云也有謝宅。 謝臨云看到言敬棋的時候, 這位近些時日被多人詬病的狀元郎已經十分淡然了,金花烏紗帽,身上的大紅蟒袍看起來鮮艷奪目, 身下騎著的駿馬也是金鞍朱鬃, 前后左右都有朝廷特派出來的侍衛仆從前呼后擁, 前頭旗鼓開路,街道兩邊看熱鬧的老百姓放出的喜炮震天, 一整條街都洋溢在歡喜熱鬧之中。 這就是功名利祿, 追求的也不外乎這一刻的榮耀。 言敬棋朝謝臨云拱手示意,不過也并非只有一甲前三,還有二、三甲第一名皆稱傳臚, 兩個傳臚也十分年輕, 仿若今年進士進榜的人年紀比較輕。 但二甲第一名是跟旁人不同的, 謝臨云朝對方看了一眼,對方卻顯得十分冷漠。 兩名傳臚是隨同的, 是一開始就準備跟跟這游街隊伍回合, 然后去接一甲三鼎, 雖說也是榮耀, 但對于這個人而言恐怕是一種羞辱。 楓陽侯府的大公子景修。 言敬棋容貌遠不及謝臨云, 可景修容貌卻跟謝臨云不相上下,只是略顯陰柔陰沉。 “接下來就是探花郎許青珂居住之地,還請榜眼上馬!” 狀元跟榜眼外加兩名傳臚游街過去,街道十分熱鬧,畢竟幾年的新進士分外年輕,且容貌平均值也高,惹得不少特地來看熱鬧的女眷千金門十分羞澀又心動。 尤其是皮膚白皙俊朗清貴的謝臨云,又是榜眼之位,竟比言敬棋還有人氣,鮮花紛紛落在他身上……路邊還有人特地送花。 這是女眷們最被縱容的放肆。 她們在玩鬧,也在羞澀。 但這種羞澀跟熱鬧都在過后不久變得安靜。 小院前,馬背上的言敬棋并未跟許青珂打招呼,而是沉沉看著她。 許青珂也抬頭看他,面上含著淡淡的笑。 狀元還是探花? “有時候我不太明白,你我得意者到底是誰?” 言敬棋忽然來了這么一句,其余人都不敢插話,哪怕那位平日里有點地位的翰林院內卿也不敢胡亂插話。 謝臨云三人有些沉默。 而此時,宮廷之內,蜀王站在宮樓最高處,能看到他統治的宮城之中有街道十分熱鬧,喧鬧聲隱約能傳到這兒來。 “游街了?”他隨意問道。 “稟君上,此時是狀元郎游街的時候?!?/br> “狀元?你可知道我為何點言敬棋為狀元?論才學……可無人是那許青珂的對手?!笔裢跤行┮馕渡铋L。 “君上的選擇,必是有君上的意志,奴才不敢妄加猜測?!?/br> “就隨便猜猜,不怪你?!?/br> “奴才斗膽直言,便是君上倚重言閣老,且那言敬棋也的確才學過人,何況君上也不能選如今罪名未定的許青珂為狀元啊?!?/br> 這話沒毛病。 蜀王卻是雙手負背,似乎淡淡自語:“言士郎……的確是寡人該倚重的,你們所有人都這么認為……那寡人就得倚重了?” 旁邊的人假裝沒聽到,只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