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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饑荒,所謂饑荒,便是沒東西吃,門前的地皮被挖走了所有的草根,有毒的,讓人暴斃伏尸,無毒的,讓人胃中梗塞難忍,痛不欲生。有一日,父親鼻青臉腫得回家,給了我跟母親兩小簇綠甘草根,三個人,兩小簇不好分,父親便說他已經吃過了,母親就說她已經吃飽了,都讓給了我,可我不愛吃草根,也因為乏力嚼不動,于是燉了湯,三個人一大鍋喝飽了……后來,草根也找不到了,開始有人偷偷拉著我父親,指著前頭地上那趴伏的尸體問他要不要一起……” 要不要一起什么? 在場的人毛骨悚然,許青珂卻一臉木然,“父親經商多年,見過許多陣仗,在散盡家財換了饑荒初時的安穩后,后來便知曉自己跟妻子都避不過那人跟那死人的命運,要么吃人,要么被吃?!?/br> 許青珂闔眼,“于是他出面,聚攏了一些同樣困于饑餓的人,說饑荒時,朝廷必不會不管的,肯定會發下錢糧賑災,可能目前還未安排好,他們可以先去官府祈求朝廷發糧,先度過眼前關節。 他們去了,剛敲鼓便被官府衙役一通亂打出來,許久未食,當場就有幾人暴斃而亡,其余人驚惶不已,奮起反抗,于是成了亂民。亂民被追殺,只能帶著妻兒老小一路逃進深山,一路逃,一路有人死……到了最后,他們無路可退,因為前面乃是寒潭,當時是冬季,寒潭水面浮冰,許多人見衙門追兵前來,怕極了那染血的刀劍,于是紛紛跳下寒潭……第一個跳的人發出慘叫,因是一老者,不過眨眼聲息就抽搐著發白了臉龐被凍死。于是有人哭泣跪地求饒,迎面一劍刺死?!?/br> 許青珂抬頭看向臉色復雜的蜀王,“君上,死亡之前,人也是有選擇的,刀劍之痛更甚于寒潭冰水,于是當時四十多人老老小小全部跳入寒潭之中,水花翻涌,冰氣濺射,被親人抱著或者抱著親人,彼此取暖……但一個接著一個凍僵了身體,不再有溫度,于是被掰開手腳,沉入水中……直到所有人沉入,那些衙役才滿意離開……” “可他們并不知道,我父親起初乃是漁業發家,從事海上貿易,水性極好,而我母親也是漁農家出身,帶著我假裝沉入水中,三人彼此取暖,等衙役們走后……他們帶著我浮出水面?!?/br> “后來,他們兩人躲躲藏藏大半年才帶著我回到家鄉,只是這等境遇實在凄苦,又涉及通州衙門,難對人言,只能忍著。后來,我父親散了身上所有的積蓄買了藥材替我養身,可他們卻因為在寒潭中侵入寒氣太甚,沒多久就紛紛去世了?!?/br> 許青珂垂下眼,眼底有溫涼,面容卻沒有凄然,只有那淡泊于山海又蕭瑟于秋落葉般的木然。 “寒門出身,白衣之人,入官場也是有私心的,便只想替已經死去的父母,替那些深埋于寒潭底部飽受哭喊而不得瞑目的人尋一個公道?!?/br> 許青珂抬眼,雙手作揖:“這一切也只是青珂一面之詞,不求君上偏信,但求君上皆不信!” 全場嘩然。 第59章 探花 宮廷大殿之外禁軍肅穆, 大殿之內寂靜十分。 蜀王瞇起眼瞧著下面站在學子群眾卻因為亂賊之后而顯得有幾分形單孤影。 這樣羸弱纖細的人,竟在蜀王質問之后娓娓道來,最后也不求饒求情, 亦不憤怒質問,而是平淡闡述, 最后才一作揖,求君王皆不信。 是啊,皆不信便可公正看待, 公正調查。 只是這個許青珂恐怕要失望了。 言士郎垂眼, 眼里有冷嘲。 霍允徹嘴角偏扯了下, 暗道這許青珂終究還是年輕了,不過能做到這個程度也是不差的, 可惜……沒有以后。 太子皇子們代表貴族體系, 言士郎代表朝臣,這雙方都覺得許青珂已經是個死人,哪怕她之前的臨場反應實在精彩, 哪怕他們之前的確情緒略有松動。 可她不知道蜀王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要死了, 一個死人是沒有價值的。 就在大殿靜默, 而言敬棋等學子已經準備好了會元夭折而他們坐享最大利益…… 蜀王已經將手中的試卷放在了桌子上,“通知廷獄的人, 查!” 全場皆驚, 就是言士郎也猛然抬頭, 看著君王, 臉上難掩驚色。 蜀王自然看到了幾乎所有人都一瞬出現的驚疑表情, 尤是那些肱骨大臣或者他的兒子…… “這次科舉,狀元言敬棋,榜眼謝臨云,探花許青珂?!?/br> 蜀王不等翰林院跟禮部的人宣布,就直接拍板了結果,但這個結果并不讓翰林院跟禮部的人抗拒。 只是納悶——他們還未見過后面幾份試卷,君上竟自己拍板了? 雖然說歷朝歷代也素來是君上一人欽定,可不過他們的手,這也太罕見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今日的君上如此與往日不同。 不等大殿上的聰明人們猜測出其中原因,蜀王就不動神色得看著許青珂,“許青珂,寡人不是偏聽偏信的昏君,也沒人能自以為將寡人看透并且利用掌控于手中,但也不偏袒于你,通州動亂的事情自會調查,但你現在畢竟嫌疑在身,是以我不許你狀元之名?!?/br> 本來言士郎一黨的人還是滿意的,畢竟言敬棋上去了,得了狀元之名。 可蜀王這話一說…… 退朝后,探花許青珂一舉從本該是第一的會元之位掉到了第三,但也在三甲之內,就該是為人恭賀的。 可愣是沒有一個人去找她,她一個人孤孤單單一個人走了。 跟她不同,新出爐的狀元郎言敬棋被不少人包圍,甚至有許多朝中大員,可他們都感覺到這種恭賀中總有一點尷尬。 ——這個位置本該是許青珂的,蜀王親口說的。 這豈止是一點尷尬啊,簡直是尷尬到死。 謝臨云反而像是最大的贏家,他得了榜眼,不比許青珂的失去,言敬棋的尷尬,他是真正屬于得到的那個人。 他出了宮門,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而行,最后到了一清雅莊園之中。 這莊園并不大,但錯落精致典雅,有點兒古韻風行的韻味。 他進了廳子,脫鞋上席,跪拜那位看書的老者。 老者很久以后才轉頭看他,白發蒼蒼,面上皺紋溝壑縱橫。。 謝臨云也才開始敘述今日殿試發生的事情,老者本是波瀾不驚的眸子在聽到許青珂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才眸光動了下,粗大又皮包骨頭的手掌輕摩挲了下書頁頁面。 “問吧” “我想知道許青珂到底做了什么,讓君上性格大變?!?/br> “性格?在你眼里,君上是什么性格?” 自大狂傲又有幾分無視他人痛苦的無情……謝臨云不敢說,卻聽到老者緩緩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