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筮情解釋道,“我是擔心你?!?/br>嚴桓一愣,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熱血涌上臉頰,然后他又聽筮情說道:“你和殊淺既然被我帶出島,我就要對你們負責任。你也十八歲了,交朋友是正常的,但決不能染上煙癮酒癮?!?/br>那熱血涌到半路,又統統被凍住了。嚴桓覺得自己沒有煙癮酒癮,只是自作多情上癮了,最近一段時間癥狀格外強烈。他深深吸進一口氣,輕聲答道:“好,我知道了?!?/br>第3章夜訪書館筮情在十二歲的時候,隱去姓氏,離開了家族。那時他就已經達到恐怖的五階,但由于此前一直被家族很隱秘地保護著,這個足以震驚全大陸的消息并未外傳。在外漂泊一年后,筮情碰到了方凌。方凌是晨島界大弟子,界主的親傳徒弟。晨島界每隔五年會出島搜羅資質上佳的異靈鏈持有者,而在那一年,方凌當仁不讓地全權負責。他把筮情帶了回去。幾年后,晨島界遭到裂縫襲擊,方凌為保護筮情在戰斗中犧牲了。當時筮情已經是六階——有的人一輩子都只能在兩階上絕望掙扎——所有人都說他是天之驕子。筮情也是這么自認為的,他幾乎瞧不起一切人和事,理所當然地傲慢著。可他,他這個所謂天之驕子,把別人連累死了,還是他最不服氣的那個人。直到他在他面前倒下了,再也不能罵他打他濫用權力體罰他了,他才發現,原來從頭到尾他都沒領會到那人對他的感情。自那以后,筮情的性格改變了很多。他覺得自己這條命是方凌給的,他沒理由肆意地活著。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完成方凌生前的愿望。而方凌的愿望,聽起來是那么得不可思議。他要復原造紙術,要把全大陸所有的書都搜集起來,建一座最大最全的藏書閣。筮情握著從沈毅那里借來的淚院書館的鑰匙,半倚在墻上。今天沈毅臨時有事,他就自告奮勇地幫他值了夜班??沈_到鑰匙了,他也沒急著進,像是在等誰的樣子。嚴桓安靜地陪在一邊,不言不動。過了不一會,一個花花綠綠的身影靠近了書館。此人是個身材中等的老頭子,一雙眼睛閃著賊光,像饕餮打量美食一樣緊盯著筮情。饒是嚴桓見過橙·分月很多次了,仍舊不太能習慣這位“皇城第一服裝設計大師”的著裝風格。他總覺得一看到橙老師,自己的眼睛就往哪放都不大對,總是有被銀光閃閃的裝飾品閃瞎的危險。“小朋友們來得很準時嘛?!背取し衷路置鬟t到了,卻臉不紅心不跳地強行找出他和筮情的共同點,“看來我們都是非常有時間觀念的人呀?!?/br>筮情早就習慣了這位的油嘴滑舌,沒理會他的廢話,單刀直入:“橙老師這邊請?!彼贿呎f著,一邊讓出了書館的大門。“不麻煩不麻煩。你喜歡看什么秘籍,我可以每天都陪你來啊。我還有好多別的東西可以教給你呢?!?/br>筮情打著官腔回避道:“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要看的東西不多,隨便查查,一晚足夠了?!?/br>橙·分月立刻假惺惺地唉聲嘆氣:“真是流水無情喲?!?/br>嚴桓覺得橙老師倚老賣老,天天纏著筮情要做他導師的行為雖然非常膩歪人,但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還是相當可嘉的。要是他有橙·分月十分之一的厚臉皮就好了。對橙·分月的語氣詞,筮情向來當做耳旁風。幾人已到密室門口,他立刻說道:“麻煩了,還需借老師一點靈力?!?/br>橙·分月感覺今天的筮情依然是心如磐石,十分委屈地把靈力灌輸進密室的門上。門內的靈察覺到熟悉的氣息,緩緩開啟。“你們進去吧。記好,至多待一個鐘頭?!背取し衷聯]揮手,“我先回去趕圖稿了?!?/br>淚院的書館分為密室和明室。出于對火災問題預防的考量,密室采用了全封閉的白蠟油燈。燈火如豆,只有一些微黃的光芒,照明效果并不很好,導致整個密室籠罩在陰沉灰暗的氛圍里。密室藏書不過二十本,全部放在精致的木盒里。筮情快速地過了一遍木盒上的文字標簽,目標明確地打開其中一個匣子,從里面掏出一本深藍色封皮的紙質書來遞給了嚴桓。嚴桓挺久沒摸過紙質的書籍了,但此刻根本不是感慨的時候。他翻開扉頁,一目十行地速記起來。筮情并不出聲打擾他,只默默觀察整個密室的布置,同上一次來這里時做了個比較。左數第二盞燈換了新的。右下角的木盒被打磨了一次。觀察完畢,他又把最近要處理的事務在心中按輕重緩急排了一遍順序。已經給妖綾請了赤老師。組內的訓練計劃可能需要調整。身份暴露的問題處理好了。從線人那得知的有關古籍的線索要深入調查一下。嚴桓的那個顧大哥也需要調查一下,還有最近殊淺和簡單家的人走得挺近……殊淺應該沒什么問題……筮情想到這里,不由得把目光重新鎖定在嚴桓身上。他上次看到他在酒館出現真的很驚訝,在筮情的印象里,嚴桓除了去打工,幾乎沒出過門。即使打工,他也不會和雇主有多么親密的接觸。他總能很安靜地找到事來做,養花、下棋、煮飯、泡茶……筮情甚至懷疑如果有足夠的補給,他能躲在家里把一輩子都穩穩當當過完。可是最近,筮情有時根本找不到嚴桓人在哪里。比如今天需要帶他來書館,還是在教室和他說的。按理說,嚴桓還這么年輕,活潑一點是好的,也的確應該多出去走動走動。但不知為何,筮情心里有一絲不安。他已經很忙了,巴不得身邊的一切都不要有任何變動。老界主三番五次地叮囑他照顧好嚴殊淺和嚴桓,他也信誓旦旦地答應了下來。他以為這件事很簡單。殊淺雖然是不拘小節的性格,大禍小禍時不時地就要闖一個,但她心里很明白是非大局,不會給筮情造成實質上的困擾。更重要的是,她很愿意和筮情交流,有什么煩心事,筮情還沒問呢,就吧啦吧啦崩豆子一樣全說了??蓢阑?,平時就不怎么說話,更別說是傾訴心腸。他正常表現還好,一旦有了行為變化或者情緒波動,筮情實在是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而這孩子對他的感情,更加讓筮情放不開手腳去進行貼心的交流。等嚴殊淺當上界主后,他們幾個終究還是會分開的。筮情很清楚自己什么都給不了,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要做。但不聞不問的,是否太冷漠了呢?可不冷漠的做法……算了……還是讓殊淺開導他吧。筮情亂糟糟地思考了一通,得出了毫無建設性的結論。意識到嚴桓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頁上,很久沒有挪開了,他開口問道:“怎么了?很難記嗎?”嚴桓低聲回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