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問。

    玉寧宮里的事情，不用擔心會傳出去。兩個皇子如今也到了略微懂事的年紀，他們很清楚皇后到底在教導自己什么。所以學得也很努力。

    “無論做什么事情，最重要的都是平衡?！?/br>
    鮑皇后便拿出一支筆和一本書，告訴他們一根手指支撐的筆，以及多根手指才能支撐的天下。

    “手指都是有長有短的，我們最花時間的事情，便是去調節他們之間的長度?！滨U皇后道，“手指支撐久了會累，所以書本會出現傾斜。你們的責任，就是去調整它傾斜的角度。不過不用急，因為它是不可能完全平整的，所以也不用苛責自己，更不用苛責手指?！?/br>
    “因為最終掌控的，還是手掌，對不對？”二皇子忽然說。

    鮑皇后看了他一眼，點頭。

    ……

    嘉靖七年，柳蟬兒還沒生出兒子，卻已經開始出現了容貌上的衰敗之相。

    要說小皇帝，那可真不愧是他娘教出來的，政治玩得一團糟，感情生活卻跟言情劇似的。柳蟬兒越來越不安，自然也越來越任性，他都能哄著寵著，然后把氣撒到別人身上。

    但是這年，柳蟬兒卻間接的促成了一件事，一件沒有跟顧蒹葭商量就做了的事。

    皇帝來接她一起去年終的宮宴，她卻跟皇帝吵了起來。并且在吵架期間，說出了“既然都生不出孩子，為什么不讓我做皇后”的話來，皇帝當時拂袖而去，但他那發育本來就不完全的腦子，竟然聽進去蘠！

    就算明知道困難重重。

    于是沉著臉回到宮宴上的皇帝，卻忽然因為皇后問了一句“柳昭容怎么沒來”，就忽然被戰火燎到了身上。

    “朕從未見如此不德之婦！”

    皇帝忽然發飆，將手中的碗碟扔到了地上，后宮群臣頓時跪成一片。鮑皇后面色不變的俯在下面，等他發泄完畢。

    “……不尊婦德，不侍舅姑，不恤后宮，忝位中宮……”

    這些話每一個詞都像錐子一樣打在皇后身上。

    “……朕不知你究竟何德何能，能夠執掌朕的后宮！”

    說話間，皇帝將桌上的東西都掀到了地上。說得直白些，掀到了皇后旁邊。

    整個大殿安靜得讓人害怕。

    鮑皇后有點恍惚，作為顧彤彤的時候，她也有過這樣差點被廢的情景。不過那時她面對的是先帝，雖然對他的理智更有把握，認為他不會廢后，卻依舊誠惶誠恐。

    如今對著他兒子，明明被廢的可能性更大，卻如同是對待一個撒嬌放賴找不到糖吃的嬰孩，淡定從容，無所畏懼。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她對這個皇帝，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吧？

    “皇上要是說完了，請允許臣妾自辯?！?/br>
    此時皇帝也稍微冷靜了一點，看到滿地腦門朝上臉朝下的文武百官，忽然又些恐懼。

    “……你說?！?/br>
    “臣妾自認，自從嫁入皇家，打理宮禁，兢兢業業；對待姐妹，從無偏私；教育皇子，不曾懈怠。對待母后，臣妾雖不算殷勤備至，也是晨昏定省，從無缺漏。衣食住行，也都是取優而敬上。敢問皇上，臣妾何處不德，要背上‘忝位中宮’的罪名？”

    “你！……”

    “臣妾自知不討陛下歡喜，便只能好好打理后宮，以報皇室恩情。從未與任何一位姐妹爭寵置氣。敢問皇上，今日之言，言從何起？”

    總共才八個人，置個什么氣??！

    這話一出，幾乎在場的后宮與百官都明白了，皇后這是真生氣了。

    “臣妾是先帝選拔的皇后，并非陛下自己選的皇后，陛下想要廢除，廢了就廢了。只是陛下若想以欲加之罪而廢，臣妾不服。陛下若想廢后，請招群臣共議?！?/br>
    ☆、第280章早有預見

    第280章 早有預見

    “你以為朕不敢嗎？”皇帝一拍桌子，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其中的色厲內荏。

    “今日本是好日子，百官辛苦一年，今日得見天顏，不想竟然讓本宮掃了興致，真是失禮?！滨U皇后慢慢的爬起來，仔細整理了儀容，“本宮在此既然掃興，便就此告辭吧。愿意下去的也盡可以跟本宮一起走，要留下繼續看歌舞的也不要緊?！?/br>
    說完，對著皇帝行了個禮，倒退著下去了。

    皇帝的后宮們面面相覷，二皇子的母妃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跟著皇后退了出去。三皇子的母妃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出來。而大皇子的母妃以及其他的后宮短暫的沉默了一陣之后，還是決定待在宴上。

    現場一時尷尬至極。

    這頭鮑皇后回到玉寧宮，安撫兩人一番，送她們回去。一轉頭便讓親信送信出城，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式送到了鮑家。

    第二天，皇后出發去了湯山甘泉宮，并且直接帶走了自己所有的人。頓時后宮大權旁落，交到了柳蟬兒的手上。她開始迫不及待的整治那些讓她不快的人，比方說……各位皇子的生母。

    三日后，二皇子和三皇子母妃因為懼怕柳蟬兒在后宮的橫行無忌，趁著深夜，跟著顧蒹葭帶著二位皇子逃到湯山，投奔皇后。

    因為這次出走，是恭懿太后帶走后來的文帝，所以歷史上又稱“懿文之走”。而手握鮑家軍大權的恭懿太后離開，也正式宣告了帝后關系破裂，至此，先帝為皇帝選擇的最大一頂保護傘終于被撕破了。

    皇帝，該出局了。

    ……

    鮑永馨早就知道素州王要造反。但她不同意鮑家軍參與其中。

    鮑永馨沒有孩子，又是跟皇帝負氣出行，天下人都知道這兩人鬧翻了。又怎么會帶上他的孩子？只要鮑永馨沒有孩子，便威脅不了新帝的皇位，他當然也愿意在上位之后賣個好，放過這個倒霉催的賢惠女人。至于到時候要不要收用……也就看心情了！

    素州王是先帝的堂兄，先帝在時，有智謀也有手段，還有一群世家支持，自然能夠彈壓得住。但是正統皇室，第一失去了世家的好感，第二失去了先帝的威嚴，第三又丟掉了手握軍權的鮑家，素州王覺得時間到了。

    “清君側”的檄文一夜之間灑滿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他毫不猶豫的，像一把尖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楔進了京畿重地。

    世家們早就談好了分贓，與鮑家有關的人員都躲到了城外的山上，可以為皇室倚重的梁石早已不知所蹤。他自以為事情天衣無縫，只要皇帝寫下禪位詔書，便是名正言順。

    沒想到小皇帝自殺了。

    消息傳來時，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母妃，抱著兒子坐在甘泉宮的大殿里。

    此時整個甘泉宮早就戒嚴，里里外外布滿了侍衛。鮑永馨在到來的當天，就從一路買了不少的糧米。就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

    聽到皇帝死了的消息，鮑永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