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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檀發覺神思舒展,不如前些日子那般睜目就暈眩,因風寒帶來的種種不適也在一夜間消失無蹤。 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秋游了?司檀心內一喜,還未睜眼,她便勾起雙靨,習慣探手往榻沿摸索。 聞亦又不在。 也不知近日他在忙些什么,好幾次醒來時他都出了門。司檀收了手,略顯失落地往棉被里鉆了鉆。 算算兩人成親也才過一月,這期間,聞亦待她極好,事事入微。她也漸生依賴,好似在她心里,晨起睜眼能看見他在身旁,就安心不少。 在棉被里磨蹭許久,直到暖陽投射進窗,滿屋映黃時,才懶懶下了榻。 卓焉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聽到動靜才輕聲推開房門,邁步跨進,入眼便見司檀圍坐在木臺上。卓焉上前道:“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嗯,好了?!彼咎绰唤浶膽司?。 今見她面色轉紅潤,卓焉輕舒口氣。前幾天她不舒服,一直都蔫蔫的,像是被霜打了一樣,整日好沒精神,面色亦是蠟黃難看。原本圓潤的臉蛋塔拉著,好似養的那些的rou都給還回去。 總算是好了,沒想到那個古怪的老頭子還挺行。卓焉輕聲一笑,自柜中取一件薄衫出來。 換衣、梳妝、早膳,往常皆是木緣與卓焉二人配合伺候,可今日自下榻起,獨卓焉一人在來回奔忙。司檀疑惑,待卓焉招呼了室外仆役撤去幾上殘羹,輕聲問道:“木緣不在嗎,就你一人?” 卓焉笑著回應道:“她呀,與小姐一樣,也是換季著了寒,侯爺怕她將病氣再過給小姐,今早便準她休假在房內?!?/br> “可找大夫瞧過?” 卓焉搖頭,“奴婢也不知。之前聽人說木緣jiejie不喜飲苦藥,想她就算找了大夫也沒什么用?!?/br> 司檀眉頭微蹙,呢喃道:“不喝藥,病怎么會好?難不成,她也與我一樣?” 卓焉也是不知。 左右等著都不見聞亦回來,閑著無事,司檀便同卓焉一起,帶著幾道可口甜點,去后院探望木緣。 自木緣到這院中,上上下下均無疏漏,伺候的很是盡心。雖說她不如卓焉常與她玩鬧,可她親和體貼,又恭敬,性子是好的。 凡是對她好的,司檀看得清楚,也多少都記在心上。 這藤蘿院比起其他院子不算大,可彎彎繞繞的,也得走上許久。經檐廊,轉過幾道彎角,就是卓焉與木緣的居所。還未進房門,便有一陣輕咳聲穿墻而過。 卓焉稍稍一怔,推開木門邁進。 見司檀來,木緣驚懼不已。強忍著渾身的不適,起身下榻要行禮。見她兩眼一陣昏花像是須臾間就后仰昏厥,司檀慌忙制止,道:“我、我就來看看,你好好躺著養病?!?/br> “多謝夫人?!彼らg干澀疼痛,一句話出口音色明顯沙啞。 卓焉倒了水給她,“jiejie喝口潤潤嗓子?!?/br> 在房中稍作片刻,看她虛汗連連,司檀不便久擾,怕攪了她養病。擱下糕點,交代幾句,就要回返。 轉身時提步時,抬眸間瞥見房內墻壁上懸一副花鳥圖。好奇心驅使,司檀近了幾步,歪著頭望去。 微黃絲織上,繁密蘆葦舞動,倩影婆娑。迎風搖曳間,落一只紅須蜂鳥。這畫線條勾勒極為細膩,填彩暈染甚是講究。入眼看去,色澤明艷,意趣悠然。蘆葦栩栩,鳥如煥生。確是畫中精品。 司檀禁不住再往前一步,想離得更近,看得更清。 “咦,這畫……” 她驚詫睜目,視線落在畫紙紅章處。紅泥印記稍顯陳舊泛黃,有一片污漬沾染在上??杉幢闳绱?,也還是辨的清楚這小篆字體為何。 聞亦? 司檀疑惑。這是聞亦的畫? 她隨聞亦學畫,從用筆到蘊意,閑來無事總要細細研究一番。她見過聞亦的畫作,尤其書房的那一堆。那畫也有山水花鳥,可這筆法……卻是與之大不相同。 這副畫作筆筆都講求寫實,觀之如實物現于眼前??蓵康哪且欢?,求意。用筆流暢如高山泄水,神.韻極致瀟灑似駕云騰風。 如此極端的兩者,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怎么會…… 有疑團凝結,司檀總想弄個清楚。她蹙眉望向木緣,道:“這畫……可是侯爺的?” 木緣聞之惶恐,慌忙自榻上起身,顫顫跪地行了一大禮,道:“回夫人,這是多年前丘管事收拾府院時,奴婢……奴婢留下的?!?/br> 還沒上說幾句,木緣就氣喘吁吁的。司檀見她這么跪著,也不知她是怕什么,稍稍一愣神,伸手上前,“你起來說?!?/br> 她這樣,木緣更是不安,微咳一陣,叩首道:“奴婢見管事扔了一堆,真的是看這畫好看才要留下的。奴婢對侯爺絕無他心,還請夫人明鑒?!?/br> 她在說什么? 司檀凝著眉頭看向卓焉,眸中浮起一團團灰云,對木緣的這反應甚是不解。 卓焉掩唇偷笑一聲,上前扶了木緣起身,“jiejie誤會了,小姐真的只是好奇心重,隨口問問罷了?!?/br> 只是好奇?木緣謹慎抬眸,似疑非疑地望著司檀。見她眉間疑云環繞,面上卻無怒意,才稍覺安心。 一想到之前湘雪與湘南二人無故失蹤,她心頭就不由揪起,唯恐一個不小心得罪夫人,也落個同樣的下場。 木緣神經一松,微舒口氣:好在,夫人不怪罪。 ☆、同乘共車 自木緣居所出來, 正值秋陽和媚懸空。司檀心緒茫然,神思全凝結在那張畫紙上。 都說“字如其人,畫秉其性”, 一人一畫, 蘊意用情可據年歲而長,筆法氣度卻是無法輕易更改。聽木緣解釋說, 這畫是七年前聞亦搬離舊院,丘管事打算堆積燒毀時被她所撿。若她所言為真, 這七年的時間, 若無意外, 就是聞亦的性情大改。 旁的司檀不知,這七年前,她是聽人說起過的, 正是老侯爺與榮陽夫人離世那年。 七年前? 或許是罷。 司檀一路低著頭,順著狹窄小道回返。卓焉摸不清司檀在想些什么,一直嘰嘰喳喳吵嚷不停??勺垦蓡柕?,說的, 神游中的司檀均未入耳。 初秋溫涼相宜,藤蘿院偏陰,藤蘿繁盛不敗, 跨進門迎面就是一縷縷夾帶著涼風的馨香。司檀微微打了個寒顫,回神之后,拉一把衣領,自一側檐廊慢行。 此時, 丘管事眉頭緊鎖,正在院中焦急踱步。忽然捕捉到漫步而來的兩個身影,他微提口氣,躬身行了一禮。 司檀稍一抬頭,攜幾分探究的視線在丘管事身上來回。見他額間布汗,眉頭凝縮,她便感覺到,這是又要帶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果然如她所料,丘管事猶疑半晌,上前輕聲道:“夫人,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