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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看著章謹那雙絲毫不露情緒的、甚至連斥責都難見其蹤的淡然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堵在胸口說不出來了。他能為何意?他只是想愛遲熙言而已,而這答案章謹未必不知道,可知道又如何,他的這份愛在章謹的眼里,只會是個本就不該存在的違禁品吧。“我并無非分之想?!泵髯屿诖瓜马?,回答道。“明先生對內君殿下的情誼我明白?!闭轮斶@話也不是信口而已,他昨天也細問過遲熙言,遲熙言答得不多,可他依舊看得出遲熙言的絕望哀傷?;蛟S曾經有多深情如今就有多凄惘,而他現在從明子熠身上也看到了同樣的神色。但這到底不是他能心軟的事。他說道,“不過明先生的這份情誼是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我希望明先生也能明白?!?/br>“我明白?!泵髯屿邝鋈坏卮鸬?。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遲熙言與他之間有太多的阻礙,這些都不是僅憑愛意就可以克服的,所以他早已就不抱有任何期待了。“明先生或許真的明白,或許也并不完全明白?!闭轮斢X得明子熠并非完全明白,如果真的明白,這人可能就不會再忍心纏著遲熙言了。他不禁露出了一抹莫名的淺淡笑意,那笑意不似嗤笑,反倒像是含著些許無奈與包容,又說道,“這樣說吧,做個大不敬的假設,若是內君殿下與太子殿下當真離了婚,明先生又當如何?”“熙言要和太子離婚?”明子熠倏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望向章謹。“請您稱呼內君殿下?!闭轮斣俅渭m正道,又說,“內君殿下不會與太子殿下離婚的,所以說這是個大不敬的假設。我與明先生傾心交談,也望明先生能不要對我藏私?!?/br>明子熠也在暗罵自己剛才的癡心妄想,分明都已經不存期望了,可聽到這樣的假設時,卻還是不能自已地心頭一動。他在心中嗤笑過自己,但再次看向章謹時,眼中卻一派澄澈,他認真地說道:“只要他愿意,我恨不得立即與他結婚?!?/br>“那您覺得,內君殿下會愿意嗎?”章謹問道。明子熠原本理所當然地覺得遲熙言當然會愿意,可真當要說出口時,他張了張嘴,卻卡得說不出了。他能肯定遲熙言仍是愛他的,但遲熙言還愿不愿意與他結婚,不知何故他卻不敢確信了。“其實您也清楚,內君殿下即便離婚,也不可能再回應您的情誼了?!闭轮敽敛涣羟榈卮链┑?,“內君殿下或許也對您抱有過同樣的情誼,但這份情誼,再重也重不過國家形象皇室尊嚴在內君殿下心中的分量。會威脅到皇室尊嚴的事情,內君殿下都不可能去做的,不管他還是不是太子的伴侶。而不可能的事情中,就包括與您,明先生,再在一起?!?/br>明子熠默然地坐著,坐姿依舊端正挺直,可整個人看著卻猶如一堆頹朽的枯木,仿佛輕輕一觸就能戳散,化作一灘灰。他得承認,章謹說得沒錯,他是早就該清楚的。他不懷疑遲熙言愛他比愛容珩深,可愛得再深,也是比不過責任在遲熙言心中的分量的。當日他在遲熙言結婚前就曾說過,只要遲熙言愿意,他拼盡一切都會帶遲熙言走,可遲熙言卻不愿意。遲熙言為了自己的責任,結了那門婚,又努力地扮演好太子內君的角色,如果不是在容珣府上他的那場意外的失控,恐怕他們也就悄無聲息地有始無終了。而兩個月前的那場意外,也永遠不可能是他們沖破阻礙的突破口,它只會是一個痛到極致的最后的紀念品,是他們之間最決絕而慘烈的句點。“我知道,我知道……”明子熠頹然地說著,“我……不奢求和他在一起了?!?/br>“可您的情誼,已然給內君殿下帶來困擾了,您知道嗎?”章謹又問。明子熠滿身的迷惘無助,說不出話來。“內君殿下并非冷心冷性之人,無法回應您的這份情誼,怎么可能不教他自責難安?!闭轮斦f道,“而內君殿下一面要全力顧及自己的責任,一面又始終對您心懷愧意,您讓內君殿下如何自處?您這是要逼得內君殿下生生將自己撕裂開嗎?”“不是的……”明子熠怎么舍得為難遲熙言呢,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捧給遲熙言然而都仍覺不夠,又怎么會舍得為難對方。可他卻說不出真正反駁的話來。他知道章謹說得沒錯,其實他捧給遲熙言的一切,已然成了遲熙言的負擔。他只是想做遲熙言永遠可以退回來的后路,卻又竟用這條所謂的后路緊緊的纏住了對方,成了撕扯著遲熙言的另一股力量了。“如果您真的對內君殿下仍存有情誼,仍存有哪怕半分的不舍,那您就該對內君殿下放手?!闭轮斦f出了此番的來意。他真的怕明子熠會問,憑什么要自己放手,而不是容珩放手,章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只能說這是惟一的解,哪怕他也知道這個解并不完美。幸而明子熠并沒有問為什么。心傷到極致反而只殘留了理智,明子熠沒再多說,只問了一句:“您希望我怎么做?”“與內君殿下斷絕一切的聯系和往來,”章謹看著明子熠,鄭重地說道,“盡快開始您的新的感情生活?!?/br>明子熠沒有拒絕也沒有應下,只低垂著眼眸沉默許久。章謹亦不催促,給足了對方自我說服的時間。“我能再見見他嗎?”良久的靜默之后,明子熠忽然開口問,發著哽的喑啞的聲音里,透著卑微的祈求,“最后再見他一次。不說話也行,不讓他知道也行,就遠遠地看他一眼,看看他現在好不好,就行了?!?/br>章謹聽了這請求,一時間從心尖到眼眶竄連著的發著酸。他微微偏過頭去,悄聲地深吸了口氣,掩飾下這不合時宜的酸澀,才又搖著頭說道:“很抱歉,明先生?!?/br>第58章第58章最近的兩三天,容珩都是皇宮與毅誠莊園兩邊跑,白天回宮里敦促著內務司調查以及公布遲熙言流產的事,晚上則回毅誠莊園陪遲熙言??烧f是晚上陪遲熙言,也不過就只是陪著遲熙言用了早晚兩餐飯,外加晚間不痛不癢地聊上幾句,卻是自覺地不宿在遲熙言的屋里,難得的同處一個屋檐下卻不同塌而眠。容珩知道遲熙言如今不愿面對他,其實他也多少有些在回避著遲熙言,否則又怎么會在這眾人都知道了太子內君流產以后,太子相陪的時間反倒都不及先前瞞著眾人偷偷修養時來得多。容珩的回避倒不是因為他不想見遲熙言,只是他明白,遲熙言此番與他提離婚,八成是因為那個孽種的緣故而真的下狠心想與他了斷了。這種心結是他勸不開的,一時也很難消解,若是與遲熙言日日就這個問題拉扯著,怕是只會讓這問題愈發的顯眼,倒不如暫且冷處理著,等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