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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寂靜,寂靜的讓人清醒的體會到一切,最原始最真實的悲戚、凄涼、神傷。 然而,他想知道,自己還能為她變成什么樣。 偏院里,甄璀璨坐在窗內,靜靜的等天亮。 隨著一盞油燈的移近,一杯茶和一疊點心輕輕擺在了窗沿上。 “當我離開京城滿天下尋你時,崇岫書院的行刺案就已經結了?!比A宗平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外。 甄璀璨捧起瓷杯飲了一口,是溫和的玫瑰花茶。 “我二哥被帶進大理寺審訊,受盡折磨,不肯屈服,也不愿攀陷牽連其他華姓宗室。我大哥知曉后,把一切全攬在身,寫下認罪狀,在太子府懸梁自縊。我大哥的家眷在一夜之間,全都像畏罪自殺似的死了,連襁褓中的嬰兒也未能幸免?!比A宗平語聲淡薄,透著涼意,“大哥及其三個兒女還有府中上上下下四十九人的犧牲,也沒能救得了二哥,二哥剛從大理寺回到府中,就身亡了?!?/br> 甄璀璨的手一頓,一場精心設計的行刺,竟奪取了兩位皇子的性命。以后還會發生什么事?會牽連誰? 皇子們人人自危,華姓宗室也如履薄冰。 沉默了良久,甄璀璨道:“我知道了?!?/br> 她知道了李洪毅想要攀陷二皇子,是為了證明他并非無端的審訊二皇子。也知道了華宗平看似隨心所欲玩世不恭,實則是在未雨綢繆。抑或是,運籌帷幄? 華宗平只是笑笑,笑意難以名狀,轉身消失在闌珊夜色。 甄璀璨出神的看著晨霧蕩漾在草尖枝梢,輕輕的,幽幽的,風一吹,繚繞盤旋。 漸漸地,東方發白,天色明朗。 她心中的嘆息隨著陽光的斜灑,悄悄的散了。心似被洗滌,愈加明凈。 府衙的門剛打開,甄璀璨就迎著晨陽,邁了出去。 “大小姐!”春櫻開心的奔過來,從棉袋里取出熱乎乎的包子,“大小姐,您趁熱吃?!?/br> 真是一個貼心的姑娘,甄璀璨邊吃邊問:“你等多久了?萬一我今早出不來怎么辦?” 春櫻說道:“大小姐一日出不來,奴婢就等一日,三日再出不來,奴婢就設法犯事進去找大小姐?!?/br> 甄璀璨一怔。 春櫻道:“大少爺也要過來,奴婢勸他在屋里等您,免出意外?!?/br> 甄璀璨點點頭,看到有一車馬車駛來,是皇宮中的馬車,緩緩的停在了她旁邊。 車簾掀開,馬車里的人道:“你離京尋穗染技藝已近一年,可有結果?” 見是秋尚宮,甄璀璨笑了笑,大口的吃著包子,消息真是靈通呀,來的真是時候呀。 春櫻好奇的問:“大小姐,穗染技藝是什么?” 甄璀璨答道:“一種傳說中的奇特染法,使衣袍上色后,色彩斑斕奪目,圖案栩栩如生?!?/br> “穗染?”春櫻小聲的嘀咕著,“傳說中的?” 秋尚宮厲聲道:“本官在問你話!” 春櫻被駭了一跳,脫口而出:“奴婢自幼習得一種染法,像穗染一樣奇特?!?/br> 甄璀璨猛得被風嗆到了,咳嗽不止,她警惕的瞧著春櫻,要玩什么名堂? 察覺到甄璀璨的神色,春櫻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低著頭,朝后挪了挪。 秋尚宮的目光探出來,打量著春櫻,逐說道:“既然像穗染一樣奇特,不妨進尚工局演試給本官過目?!?/br> 春櫻弱弱地道:“奴婢方才一時失言?!彼p輕的拉了拉甄璀璨的衣裳,緊張兮兮,一副懊悔的樣子。 甄璀璨想了想,便說:“我恰好也要進宮向太后娘娘回稟此事,只是被一樁命案誣陷,不明不白的在地牢里待了一夜,我想先回去沐浴凈身,以示尊敬?!?/br> 秋尚宮很好商量的道:“三個時辰后,本官派人在玄德門前等你們進宮?!?/br> “可以?!?/br> ☆、第四二章 待秋尚宮乘著馬車離去,甄璀璨冷靜而淡定的看向春櫻,春櫻低頭囁嚅著,半晌,忽然揚起頭,道:“大小姐為何不肯相信奴婢,奴婢真的自幼習過染技?!?/br> 甄璀璨不語,依舊那樣看著她,想看她到底在遮掩什么。 “如果大小姐不信奴婢的染技,擔心被取笑被連累,方才就該回絕,為何還答應?”春櫻一臉認真的樣子。 甄璀璨雙睫一眨,好整以暇。 春櫻指天發誓道:“奴婢寧死,也絕不會讓大小姐被取笑被連累?!?/br> 看著她眼底的堅定、真摯,甄璀璨揉了揉鼻子,問:“六殿下將你們安置在哪?要走著去?” “在一處很大的宅子里?!贝簷阎噶酥腹战?,“奴婢準備了一輛馬車?!?/br> 是一輛陳舊的馬車廂,配著嶄新的車蓋和車簾,有名老車夫候在旁。 春櫻道:“車夫是六殿下贈的?!?/br> 兩人乘上了馬車,馬車向前駛著,春櫻有意無意的瞄著甄璀璨,見她神色難辨,有些不放心的道:“大小姐有話直說便是了?!?/br> “我尚不知道你靠近我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你是真情假意,被你粘上了,趕是趕不走了。自始自終,你表現得很出色很稱職,直到你刻意顯露你會染技讓我恍然大悟,”甄璀璨盯著她,緩緩地道:“我會如你所愿,讓你留在尚工局?!?/br> “多謝大小姐的坦言?!贝簷颜\心誠意的說道:“奴婢一心只想報答您的救命之恩,或許太過心急,太過一廂情愿,但奴婢絕不會害大小姐分毫,奴婢知道,無論奴婢怎么說,大小姐都難輕信?!?/br> “你知道就好?!闭玷搽S口一說。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虛,她只信內心的感受到的。 春櫻愣了愣。 馬車停在了路邊,甄璀璨掀簾看了看,是一處宅子前,她認得這里,是在西城的惠安巷,半年前住著的是要對她笞杖的喬郡守,因她的進言,已被砍頭抄家。 門前長著幾簇雜草野花,門上被卸去府牌匾額的痕跡還在。 春櫻跳下馬車,推開門,示意道:“據六殿下說,這里十年住過十位高官,皆是上任一年左右被革職查辦,風水極其不好,沒有人敢要,六殿下便以很低的價格購置?!?/br> 甄璀璨笑了笑,踏進院中,放眼看去,空空如也,被抄得真是干凈,連值錢的樹也被連根刨起。 “六殿下從大少爺手里拿走了一張銀票,說是將宅子租給大小姐和大少爺,租期十年?!贝簷训溃骸榜R車和車夫是租了宅子贈送的,還送了兩個廚子、兩個婆子?!?/br> 甄璀璨點點頭,也不知何時起,面對華宗平的無微不至,她竟有些習慣了。 “jiejie,”甄茂林健步如飛的奔過來,“jiejie,你回來了!” 甄璀璨展顏笑著,見他氣色不錯,身姿挺撥,儼然是個英俊少年。 甄茂林斗志昂揚的問:“宗平兄說這里離甄府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