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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與長安劃地而治也未嘗不可??墒锹尻柕卮笪锊? 又是天策府的大本營, 百姓生活富足詳和, 想要獲取民心又談何容易?而天策府坐鎮此地,本就失了分薄兵權的可能性。 因此從一開始, 李倓就沒有想過要使用強硬的手段。他使計讓楊國忠離開長安, 一則是杜絕jian相禍國, 玄宗再次因此作出不智裁決的可能性;二則便是讓楊國忠身死異地, 為如今留在長安的太子李亨騰出動手的空間;三則是將楊國忠當做了磨刀石,畢竟楊國忠深受玄宗寵信, 李倓如今可謂是冒著生命危險斬殺了jian相, 在楊國忠“損國利己”的對比之下, 李倓“正直果敢”的形象如何不深入人心呢? 眼下境況, 只怕李倓還當真能從楊寧的手中獲取兵權, 將剩余的神策軍一力收編,發展為自己的私兵。就算無法分薄楊寧的軍權,在前頭這一番作秀之下, 不管楊寧感動與否,李倓都在洛陽境內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以他的本事和手段,混得風生水起也不成問題。 一石三鳥的計策,其城府之深,謀慮之遠,實在令人細思極恐,膽寒不已。 “長安定然出事了?!蹦臼鏈惖教茻o樂的耳邊,細聲細氣地道,“李倓手筆雖大,卻不是不顧后果的粗心之人,他敢殺楊國忠,定然是有八成的把握朝廷不會追究他的責任。只怕長安早就變天了,許是太子得勢,羽翼漸豐,也有可能是大權旁落,朝堂渾濁。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應當都是對我們有利的。只是不知曉李倓對洛陽是何種態度?到底是堅守,還是斷臂求生?” “你現在派人去打探消息,只怕也是來不及了?!睘榱饲巴尻?,他們一路趕來可謂風塵仆仆,入了洛陽城內之后便在暗中動作不停,哪里還有閑心去關注長安之事?“不如直接和建寧王當面對質,他若有意合作,自然會將真相告知于你的?!?/br> 木舒心想也是,只是想要從李倓這等人精的口中得知他的計劃,身份分量不夠,是絕對不會被他放進眼里的。 木舒思來想去,扒拉著自己各式各樣的馬甲,最終還是決定真身上陣,以藏劍七莊主和扶蘇弟子的身份去會一會李倓。 一來是因為李倓謀略過人,想要瞞天過海怕是不易。二則是此人心眼賊多,說不準被他看出端倪,就腦補出一系列陰謀詭計了。 于是在一個夜黑風高適合遞刀的夜晚,唐無樂背著木舒潛進李倓居住的宅邸,直奔李倓所在的院落。木舒一邊在心里糾結這個場景有點詭異,一邊又安慰自己他們是來夜訪又不是來夜襲的,有什么好心虛的呢? 正想著,唐無樂便已經翻入了李倓所在的院落,正準備將木舒從自己的背上放下來。 就在這時,一道明亮璀璨的劍光破空而來,劍氣凌厲,刀光森寒,其鋒芒之利竟不遜色令狐傷分毫。唐無樂心中一凜,腳步一錯,便如同鬼魅一般移開了身形,甚至在空中拉扯出片片殘影。但是那劍光卻緊追不放,一擊不成,那劍刃化刺為砍,在空中劃開一道明亮的弧度,如附骨之冝般黏連不去。那劍氣霸道凌厲,竟比令狐傷更甚,霸氣磅礴,浩瀚頓生,壓得人呼吸一窒。 木舒險些被那道劍氣劃傷,心中一涼,頓時壓低了聲音喊道:“建寧王?李公子?鈞天君?自己人!別動手??!” 擁有這等武功修為的,除了李倓不做他想。 劍刃破空之聲停了,半晌,木舒才聽見李倓平日里斯文儒雅,如今聽來格外冷然的聲音:“名號?” 木舒立時掏出隱元會的手令丟了出去,也不管李倓接沒接住,張口就道:“葉木舒,唐無樂?!?/br> 毒手公子的名號,李倓也略有耳聞,但是更讓他意外的是放在前頭的名字。李倓目光微微一凝,藏在夜色中的冷峻的神情有了微妙的漣漪,他回憶起方才聽見的聲音,耳熟得緊,卻想不通在哪里聽過。如今細細思量,不正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藏劍七莊主嗎? 能讓李倓記住的女人并不算多,讓他吃了一口暗虧的藏劍七莊主能算其中一個。 只是這個按理來說已經死去多時的人,又為何會出現在此地?這些時日以來發生的種種,是否又此人的手筆? 李倓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不動聲色,正想開口先發制人一番,那女子卻又忽而開口道:“您是不是現在又在懷疑我師父跟您合作其實是心存歹意?有我從中作梗的手筆?還是您覺得我們來洛陽是想壞您好事?又或者您其實是在想另外幾名九天在謀劃暗算您?” 熟悉的言辭,熟悉的配方,一上來就先奪話語權。心中所想被人道破,李倓竟破天荒地品出了三分尷尬,不由得面皮微緊。 然而他到底心態過人,很快便回過神來,換上了一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測的神情,道:“建寧不知姑娘所言何意,姑娘大難不死,能再次相遇,也是有緣。若是姑娘愿意為建寧解惑,便是再好不過了?!?/br> 李倓套上了馬甲就習慣性開始裝逼,好像不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就對不起他滿身正氣的建寧王人設一樣。 木舒牽著唐無樂的手,就這么鉆了李倓的臥房。 “蒙頂石花還是峨眉白芽?”李倓靜坐茶幾之前,煮水烹茶,眉梢微挑,這般問道。 “謝謝,泉水挺好?!?/br> “謝謝,哪個貴就來哪個吧?!?/br> 李倓眼皮微微一跳,隨即面不改色地用茶勺舀了一勺蒙頂石花,又給木舒倒了一杯陽崖云泉,他氣質光風霽月,容貌清朗俊氣,又自有一番絲竹錦緞養出來的皇家氣度,實在讓人很難不心生好感。木舒看著他從容華貴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霧里看花,根本不曾看清楚眼前之人真實的模樣。她曾經以為自己化明為暗,能多少把控住李倓的心態,如今想來,也是有些想當然了。 正直果決的建寧王是他,城府深沉的鈞天君是他,那個在交手之時言語錚錚頗有明君風范的人也是他。 但是李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怕是誰也不能輕易下結論的。這些或許都是構成李倓的一部分,也或許都不是,誰又能說得清呢? 木舒心中微嘆,也不多說其他客套話,而是直白地詢問道:“長安出什么事了?” 李倓捧著茶杯的手穩當如山,聞言不過清淺一笑,神態悠然:“你果真是聰慧之人,倒是一下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br> “您好歹也借了我……師父的名號去逼迫楊國忠離開長安,我自然是要注目幾分的?!蹦臼嫜赞o微淡,對李倓的謀劃她其實也能猜出十之二三,只是如今她動作頗大,一時不慎便可能毀了李倓的計劃。被蒙在鼓子里的感覺也實在不好,是以才想詢問一番,“還未恭喜您收復了楊國忠手中剩余的神策軍,也得到洛陽的兵權與民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