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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沉入睡眠,但手撐了一下沙發,卻又踉蹌著癱坐進去。皮膚與沙發的真皮表面摩擦著發出某種類似疼痛的尖叫。他幾乎是帶著懷念般的微笑注視著那張看過不知多少次的沙發。皮子,皮子,皮膚,皮膚,死去的動物被剝下的皮囊皮囊皮囊……腦袋里悠哉又緩慢地轉動著瘋狂而無來由的念頭。皮囊皮囊皮囊皮囊,他想起陸維止衰老的臉,哪怕第一次見到陸維止時他也是個中年人了。那老家伙最后還是害了怕,貪戀少年人鮮嫩肌膚的觸感。然而現在也輪到了他。但是他又沒辦法就在這里睡去,因為這里還有他一手營造出來的幻境,他不能毀了它。想到這個,穆回錦垂下眼睛,疲憊地微笑了——不遠處的地板上,白生生的rou體仍然在交纏,散發出腥甜又苦澀的味道,就像剛剛被撈出水面就立刻被撬開外殼的牡蠣。這比大麻或者一切迷幻藥,都讓他覺得滿足。盡管有那么一瞬,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在自家的客廳里,還是回到了許多年前的劇組。第59章尾聲穆回錦這一晚睡得極好,醒過來一看表,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十點。昨天晚上沒有來得及拉窗簾,陽光把整間臥室都照得又暖又亮,如果不是因為抽過大麻后太餓一定要吃點東西,穆回錦覺得自己可以繼續睡到下午。下到一樓,客廳里依然靜悄悄的,陸棠裹著昨天他好心拿過來的毯子睡在沙發和茶幾之間,陳楷卻不見了。看了看四周,外套和包都還在,客房的門也開著,穆回錦心想他多半沒有走,也沒走過去看個究竟,直接去了廚房,開冰箱找東西吃。他以前很少開火,冰箱也是常年空著,凍一點冰塊兌酒而已。但自從上一次抽了大麻餓得難過,出去買東西吃被陸桐買的人截了個正著,吃到了這個教訓,穆回錦才開始往冰箱里囤一點食物。他漫不經心地熱吐司片,扔掉過期的黃油,再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剛剛喝了一口,覺得身后有響動,就放下杯子回了頭。也就是幾個小時不見面前的陳楷就變得一點也認不得了。濕漉漉的頭發貼住慘白的臉,擰作一團的濃眉下面,一雙眼睛幾乎要投出刀槍劍戟來,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攥成拳頭,穆回錦知道他在極力自控,好讓自己別一句話都沒說就這么撲上來。短暫的對峙后,陳楷嘶聲開了口,咬牙切齒之下顫動的聲音簡直不能聽:“……你這個混蛋,她都是陸維止的孫女一輩了??!她這么相信你……你怎么能對小棠做這種事情!混蛋……混蛋!”穆回錦面對眼前這個處在爆發邊緣的年輕人,起先是有點憐憫他連罵人都不會,不過聽到后來,立刻笑了:“陳楷,你不要搞錯了,我可沒碰她一根手指頭,睡了她的人可是你。女人的感覺怎么……”話還沒有說完,陳楷就整個人豹子一樣撲過來,速度快得穆回錦別說躲,就連看都看不見,只是覺得肚子上一陣椎痛,接著由點到面,沒窮盡地蔓延擴展開來。穆回錦吃痛,一聲悶哼,下意識地彎下腰護住整個胸腹,但第二拳并沒有揮過來,在打完這一下之后,陳楷惡狠狠地吼了一句“穆回錦,你早晚不得好死下地獄!”就像是背后有人追趕一樣,扭開頭摔門而去,連穆回錦痛笑著朝他喊“替我向謝禹問好”,也沒有讓陳楷停下腳步轉回頭再給上他一拳。解決了暴怒的一個,穆回錦不由得期待另一個。這一個也并沒有讓他等太久。陸棠出現在門邊的時候,鎮靜得很,臉色也不算太壞,衣服收拾好了,只是頭發還沒梳起來,沉默的目光凝視過來,依稀還帶著一點溫情的意味。穆回錦朝她點點頭:“你昨天大麻抽多了,過來吃點東西,你知道有人因為抽大麻過量沒東西吃餓死的事情嗎?!?/br>陸棠還是沉默著,赤著腳悄無聲息地靠近,看也沒看一旁料理臺上的食物,只是伸出手抱住穆回錦,輕之又輕地貼著他,閉上眼睛說:“回錦,你這么討厭我、想趕我走的話,明說就可以了。不必費這個勁?!?/br>她身上的氣息讓她像一株風中的植物。穆回錦低下頭,看著陸棠微微顫動的眼瞼,笑著拍了拍她的臉,說:“小棠,你不是問我陸維止臨終那天我趕去,我和他說了些什么?”懷里的人動了一下,沒接話。穆回錦也伸出手來,擁抱住幾乎在發抖的她,低下頭來伏在她耳邊說:“什么也沒說,我只看了他一眼,就被你們家的人丟出去了?!?/br>感覺到陸棠抖得越來越兇,穆回錦反而放開了她,看著她無法自已地癱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他估計這東西沒人吃了,就繞開哭得縮成一團的陸棠離開了廚房,兩個小時后再下來,整棟樓里再看不到第二個人,連呼吸都仿佛有了回音。穆回錦打開窗,讓客廳里沉淀了一個晚上的各種味道有了個逃竄的機會。冰冷的空氣里有一絲潮濕的氣息,要下雨了。雨落下來的那一刻,陳楷正在接謝禹打來的電話。平日里熟悉的鈴聲這時一聲比一聲讓人心驚rou跳,他拿著電話站在路邊,頹然不動,恍若未聞,直到發覺無數來來往往的路人都拿怪異的目光盯著自己和那支頑強響個不停的手機,才手一抖,咬牙把電話接起來了。熟悉的聲音讓他從睜開眼起就緊緊繃著的神經總算得到了一刻的喘息,對方問他現在在哪里,他卻說不出來,只是連喊了兩聲:“謝禹。謝禹?!?/br>謝禹在電話那頭笑了:“怎么回事?你在哪里,還記得說好今天過來嗎,我和老何正好在外面,來接你吧?!?/br>陳楷心里一哆嗦,一下子就愣住了,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直到謝禹那邊問了好幾聲“喂”,才稀里糊涂地說:“我……我今天有點不舒服,能不能晚一天……你別過來,沒事,不用去醫院的,稍微有點感冒,我等一下去找校醫開點藥……對、對、是寒假……”眼看著越說越口不擇言,而電話那頭的謝禹反而沉默下來,陳楷急得額頭都在冒汗,雨點打在身上也絲毫不覺得冷,只是拼命地想,一定不能讓謝禹看見現在的自己。可是當他頭暈腦熱地扯完一大堆話,懸起一整顆心等謝禹的回復時,謝禹卻是說:“你生病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住寢室,我這就來接你。你等我?!?/br>近在耳側的聲音讓陳楷眼睛一熱,之前反復的自我告誡和叮囑瞬間煙消云散。他重重吸了一口氣,讓整個人平靜下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