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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吭聲只顧往小道上跑。 沈寒香這才后知后覺想起來問:“我們有多少人?” 福德苦笑:“沒幾個人,就屬下、白瑞大哥、少爺帶著幾個暗衛在靠近山腳處接應咱們?!?/br> “白瑞呢?” “他就在……”福德抬起頭看了眼,樹林中傳出一聲極不容易分辨的笛音,一不小心就會誤認為是鳥叫,福德卻自小就熟悉白瑞用笛聲發出的暗號,腳步向西:“在那里?!?/br> 福德腳下不停又跑出十數米,才有個高大的人影從樹林里走出。 就在這時,“嗖”一聲一支箭飛來,要不是福德把沈寒香放下,就得正中她的背心,沈寒香心頭一跳,白瑞壓低聲音叫道:“趴下!” “追兵這么快?!”沈寒香趴在地上,草葉割破了她的臉。 “怕是你們逃出來時他們就已經發覺了?!卑兹鹦÷曊f,此時三人都看見了,山上燃起了火把,犬吠聲在山林里此起彼伏,那聲音讓人忍不住發憷。 “怎么辦?!”福德緊張地抬起頭往上看。 又一支箭擦著福德的頭頂飛射而來,白瑞死死按下福德的頭,沉聲道:“這次行動十分隱秘,西戎人怎么會有所準備,也許走漏了風聲?!彼难劬粗5?,雖沒有明說,福德卻漲紅了一張臉,也不怕引人過來了,高聲道:“你什么意思?!” 白瑞沒有說話,將沈寒香往他旁邊挪,蹲下身示意沈寒香趴上去。 沈寒香被綁的時日長,手腳還麻,根本無法快速逃跑,也不同白瑞客氣了。她喘著氣,抓住白瑞的衣服,趴在他背上說:“不是福德,不要胡亂猜忌?!?/br> 白瑞盯了福德一眼,將沈寒香背了起來,剛一站起,箭就飛射而來,且不止一支了。白瑞就地一滾,沈寒香摔得牙歪嘴咧。 福德從后面跟上來,將沈寒香扶起,只聽“啊”的一聲,沈寒香壓抑著痛呼,白瑞怒不可遏地推開福德:“你干什么?你害少夫人的還不夠嗎!” 福德割的是沈寒香的上臂,下手很重,方才那一小會兒,已經足夠她的血沾得大氅上都是,福德的手上也是,他將帶著血的刀口在肩上一蹭,重將匕首插回靴中。 “給她止血?!备5聢A圓的臉上浮現出冷意。 不等他說,白瑞已撕下布來給沈寒香扎緊傷口,福德一靠近,白瑞就將沈寒香往后一拽,連退兩步之后,福德凝視著白瑞:“你說對了,昨日議定要上山之后,我就放飛了信鷂。我不想你恨我,這一次……我放你們走?!?/br> 福德搶前一步,白瑞沉浸在巨大的驚愕之中,沒來得及阻止他將沈寒香的大氅扯下來,披在了自己身上:“快滾!” “你……我……我真后悔要帶著你一起下山,早該讓你餓死,侯府養了你這么多年,竟養不熟你!”素來沉靜的白瑞忍不住痛悔,將沈寒香背起,張了張嘴。 沒等他說話,福德已抽出火折,在空中揮舞,火折見風就燃起紅點。 白瑞死死盯著他,他也沒回頭,要是目光有溫度,福德的背已被灼出一個巨大的洞。 汗水從白瑞額頭上滴下,他沒再猶豫,向山下發足狂奔。 沈寒香本就昏昏沉沉,跑了會兒聽見身后喧嘩聲,狗吠聲異常激烈。 白瑞站住了腳,回頭只見山腰里火把林立,成了一圈光帶,在暗夜中熊熊燃燒。 “放下我吧,我可以走?!鄙蚝銊恿藙由?,“你回去找福德,不管怎么樣,他是你的弟弟?!备5屡c白瑞雖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白瑞卻說:“不用管他,既然他已投敵,就不會有危險,西戎人才是他的自己人?!?/br> 白瑞重新邁開腳,飛快往山下跑去。 遠遠沈寒香就望見一襲青影,白瑞放她下地,她一瘸一拐地飛奔了過去,張開雙臂。就在看見沈寒香的剎那,一抹亮色從孟良清凝結成霜的凄涼眼底蔓開。 他長身玉立,一襲青衣,身邊暗衛們手持兵刃,都在等待要是福德他們不能順利完成任務,就沖上山去,拼死將人帶出。 山中驟然起了一陣犬吠,夾雜著一絲疑似幻覺的慘叫,聲音消逝很快,連犬吠聲都少了許多。 孟良清朝山上看去,火把開始向山下移動。 “上車?!泵狭记灏粗蚝慵珙^,將她推進馬車,轉身問白瑞:“福德人呢?” 白瑞手攥得很緊,羞愧難當:“他是jian細,向西戎人通風報信,我們在山上差點被捉住?!?/br> 孟良清蹙起眉頭,但來不及細說,對白瑞道:“先上馬,回城再說?!?/br> 就在爬上馬背的剎那,白瑞莫名一陣心悸,身子一歪,幾乎從馬背上摔下去,頭暈目眩的感覺過去,犬吠聲也隱去,山上傳來西戎人的喊殺聲,眾人即刻動身,再不敢耽擱片刻。 車內,孟良清看見沈寒香臂上新鮮的傷口,卷起她的衣袖,將藥粉灑在傷口上。 “嗞——”沈寒香咬著牙,傷口周圍的rou跳著疼,她無奈地笑了笑:“生完孩子就特別怕疼?!?/br> 孟良清抿唇看著她。 他的兩鬢發白,比起沈寒香上次見他又衰老了不少,眉眼中充斥著nongnong疲憊。 沈寒香抓著他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一定沒有好好吃藥,沒有保重自己的身體,你這個樣子我等不了三年,我要回侯府去?!?/br> 孟良清憐愛地摸著她的眼角,沈寒香才驚覺他的指尖被打濕,她竟然哭了。 “只差一點了,再等等我?!泵狭记迳ひ羿硢?,聽起來沒什么精神,似乎并不為這一件事而高興。 “你保證會好好照顧自己?!?/br> 孟良清久久看著她,笑點了下頭。 沈寒香依偎進他懷中,頭靠著他的胸膛,一只手依戀地攀著他的脖子,“這半年我沒有吃過一頓好飯,睡過一次好覺,你讓他們不要回侯府,今晚去客棧,好不好?” 孟良清沒說話。 半晌,沈寒香嘀咕道:“知道朝堂之事重要,當我沒說,把我送到沈家隨便哪間鋪子里,我自己就能回去……” “好?!泵狭记邈@出馬車吩咐了一句去春風得意樓,沈寒香頓時愣了,瞪著鉆進馬車的孟良清:“你瘋了!” 孟良清捉住她的手,親吻她的手指,溫和的眼神看著她:“無論發生什么,你都要記得今晚?!?/br> 沈寒香不知所措了,春風得意樓可不是一般的酒樓,還能喝花酒,與燈紅酒綠的娼館一街之隔。 “孟良清,我能相信你嗎?”沈寒香喃喃問。 沒有等到孟良清的回答,只不過他暗夜一樣漆黑深沉的眼睛回答了她,沈寒香用力握著他的手,覺得心跳得很快,既害怕這一晚,害怕等在鳳陽郡里的春風得意樓,又盼望這一晚趕緊過去,因為過去之后,才會離他們的三年之約更近。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