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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再來,就在這邊別院里,給姑娘當聽差的使喚?!备5滦φf。 花園背后有個三四百畝的大湖,水光清亮,什么都沒種,沿岸柳樹青條垂落水中,裊娜生姿。 “湖里養了些魚,咱們這邊吃的魚就從這湖里來,少爺吩咐說,照姑娘的意思,想要種點荷花或是蓮花之類,回頭叫花匠帶種來給姑娘選?!?/br> 沈寒香點頭表示知道。她也不忙著整治孟良清的別院,別院比沈宅略小些,她選了一間朝陽的,門前傍著四棵大槐樹,正是花開時候,密密匝匝的花朵壓得樹枝垂低。 彩杏打發給福德的是兩片細長金柳葉子,福德千恩萬謝地去了。 沈寒香知道,那東西不是自己的,興許是徐氏那兒存著的。不過趕路也累,叫人伺候著吃了飯,側在床上躺了半日,醒來時候金黃的光映在窗戶紙上,她恍惚了一陣,才從床上爬起。 “什么時候了?”沈寒香就著彩杏的手漱了口粗茶,將外罩的一件家常水紅褙子披著了,趿著鞋站在窗前?;被姄P而下,暮色中遠山如黛自尖角屋檐后冒出。 沈寒香深吸了口氣,槐花香氣沁人心脾,這才醒轉過來。 “酉時初刻了,小侯爺早已在前廳候著了?!?/br> 沈寒香一動,梳子在頭發上扯得疼,她微不可見蹙了蹙眉,“怎么不叫醒我?” “小侯爺說叫姑娘多睡一會,他等著陪姑娘用過晚飯才回去,不著急這半會?!辈市踊?。 一支綠玉簪在沈寒香指間打轉,她想了想又問:“叫人給我大哥報信了么?” “大爺說明日一早就過來?!?/br> 沈寒香輕嗯了聲。 鏡子里彩杏低著眉替她梳頭,眉眼里透著的沉靜疏離令沈寒香稍微定了定神,又問:“你看見孟大哥人了么?他看著如何?身子好么?” 彩杏抬起詫疑的眼睛,看了眼鏡子里的沈寒香,“小侯爺沒進來內院,聽人說姐兒睡著,就沒進來?!?/br> 沈寒香一想,也是,孟良清不是個冒冒失失的人,他要進來必當什么都問清楚了的。且又是個安靜的人,想必眼下一個人在前廳等著,反倒自在愜意,她也想不出孟良清急赤白臉的樣子。遂笑了笑,心頭也不那么著急了,任憑彩杏梳整好了,由三兩陪著,才去前廳。 卻說自在夢溪別過沈寒香之后,孟良清就想到這處荒置已久的別院,當初買了是圖能在這里休養,免得年年回去夢溪。后來孟良清身體每況愈下,與沈寒香私下達成約定之后,這間別院還沒來得及派上用場便就打入冷宮了。 孟良清正坐著喝茶,素白一身繭綢直裰趁著他臉色幾乎蒼白得透明,三根細瘦而長的手指貼著茶杯,并不喝茶,凝神望著窗外,黑發高高挽束在一個白玉發冠之中,頸子曲線優美難言。隱約透露著令人神往欲與交游,卻又疏離寡淡頗有點推拒的意味。 福德看了眼沈寒香,又看一眼孟良清,弓著腰,前去請安:“少爺,沈姑娘來了?!?/br> 沈寒香有一刻是略帶倉促的,她不由自主抬手想摸一摸耳上的墜子,那墜子特別重,她在家時不戴的,也是彩杏帶的,此時覺得有一股微微發燙的熱意自耳垂爬上臉頰。 “睡醒了?”孟良清言語自然,一如他就是在自己家中,等到了自己夫人起身來吃個飯。 別院里人不多,晚飯擺在個花廳里,沈寒香本來有些不自在。才換了地方住,又只得孟良清一個人在,伺候用飯的幾個下人都不說話。來之前她還同三兩、彩杏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這時候免不得有些不慣。 “本該去接你的,家里忽來了幾個人,見過了就趕了過來,你又睡下了。好在沒睡多久,否則我只有空著肚子來又餓著肚子回去了?!泵狭记逡幻嬲f,一面給沈寒香盛湯。 他一說話,沈寒香覺得氣氛稍松弛下來。 孟良清把碗給她,笑了笑:“怎么不說話?還沒醒過神來么?” 沈寒香低下頭去,熱熱喝了一口湯,方才找回舌頭。 “本來打算去大哥那兒落腳,你弄這么大一所宅子,我住著總覺不妥當……” “這里是給你暫時住著,等你歇息夠了,我才好回過我爹和娘,就接你先去家里住。畢竟這個別院當初是為養病置辦的,離城中還有些遠,你要見你大哥也不方便?!?/br> 沈寒香一愣,忙道:“我去大哥那里住就是?!?/br> 孟良清微微瞇起眼睛,嘴角掛笑:“早晚要住進侯府來,早些熟悉熟悉,我爹一早就想見見你?!?/br> 沈寒香原本以為要娶個寒門女是孟良清的主意,聽這話,才明白過來,老侯爺與小侯爺是串在一條線上的,這是好事,但她還是有點不想這當上去見孟良清的爹。 “這事不急,我才來京城,還有許多事要打點,明日大哥來,得問問他春試考得怎么樣,緊趕著買貨辦手令出關把錢換了才是正事?!?/br> 見沈寒香一臉的認真,孟良清也正了臉色,收起笑來。 “那就后日中午,在這邊院子里擺一桌,帶林文德過來與你說明,畢竟帶話總有疏漏?!?/br> 沈寒香不知道林文德是誰。 “禮部尚書的兒子,他性子好處,這事我也向他提過,不過怎么找商隊,去哪兒領通關令,要見哪些人,通哪些關節,還要他周旋幫忙才好?!泵狭记逵窒肫鹨皇?,“明日再問問你大哥,他要是京中無事,最好陪著你去,或是他去,你就留在京城……” “明日大哥來了再說罷?!?/br> 沈寒香私心里并不想讓沈柳德去,沈柳德信中說過,京城這邊糧鋪、紙鋪、油鋪,他管著兩間,也有二十來個掌柜,才打算等著七八月間新開一家成衣鋪子,要是叫沈柳德出關,她要去管一群大老爺們兒還不如帶著商隊出關跑一趟,左不過是看著他們不犯事,按規矩把貨物換了就是。 孟良清看著沈寒香吃了兩碗飯,看得出她是真餓了,撤了飯桌又叫人出去買點小食,吩咐廚房做點心,等夜了拿出來吃。 吃過兩鐘茶,自再見也消得半個多時辰去了,沈寒香那點緊張感消失殆盡。坐著也不避諱,大方打量孟良清,看他似乎又瘦了些,才問他:“我都沒問你,侯府里可有什么事么?我這里要拖那么久,你爹媽就沒說什么?” 孟良清目中有些閃躲,茶碗蓋子磕出一聲脆響。 “爹沒說什么?!?/br> “夫人怎么說?”沈寒香問了,孟良清卻半天沒響動,只是坐著,背脊顯得僵硬。 沈寒香不由笑了:“怎么對著我還有什么不能說?我本來也沒想過能平平順順嫁了個小侯爺做嫡妻,說書人都不敢這么寫。你幫了我這么多忙,我總也該幫你一回?!?/br> 孟良清呷了口茶,才盯著沈寒香說:“你聽了,要是生氣,就朝著我發,別氣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