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5
宏輝到鐘楚益,誰有空誰就輪流著給我做指導,想起種種該想起的不該想起的往事,才后知后覺地發覺自己是多么的幸運。 于是我更加不能退卻,只能自己鼓足勇氣向前走。 我夜夜挑燈苦讀,其他的事情,就不會再想了。 一天深夜斯定中打電話來:“葭豫,回來?!?/br> 我說:“你怎么獨自醒來,有無人照看你?” 斯定中冷笑一聲:“你還真當我是殘廢?” 我說:“定中——” 斯定中不依不饒地鬧:“回來,回舊金山來?!?/br> 這么久不見他了,將他這樣一個人丟在舊金山,終歸是我做妻子的失職,我好聲地說:“我已經讀了一半了,你忍一忍,我圣誕節假期回去看你好不好?” 斯定中根本無心聽我解釋,只冷淡地問:“回不回?” 我說:“斯定中,你別鬧脾氣行不行?” 他砰地一聲掛了電話。 那段時間我忙著應付作業和論文,誰知道一個星期之后,房東太太找到我:“李小姐,已經遲繳房租一個星期?!?/br> 我納悶地道:“我不是定期劃款給你?” 房東太太說:“款子沒到?!?/br> 我頓覺不妙,出門去銀行查,賬戶上一毛錢沒有。 我被趕出家門時只帶了一張銀行卡,是我和斯定中的聯名賬戶,里邊從來都有著充足的金額,我一直從這張卡里提取現金和付各種賬單,我自忖不會亂花錢,所有的支出都用于學費房租,每一筆銀行都會有信息發給斯定中。 應該是他抽空了。 我脫掉手套,站在寒風瑟瑟的街邊打電話給他。 斯定中說:“我都說讓你回來了,聽話?!?/br> 我惱怒:“你發什么瘋!” 斯定中涼涼地說:“別讀了,回來陪我?!?/br> 我憤怒中掐掉了電話。 跟他吵無濟于事,我立在人行道上深深地吸氣,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等到終于平靜下來,想伸手招街車,下一秒卻定住了手,無奈地看了一下路標,走路回去。 回到公寓內,靜下心來先處理手邊的事,我先電話跟房東太太道歉,請求她給我延期。 然后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只有現鈔若干,我蹲在客廳糾結地扯著頭發,開始思考現實的問題。 首先考慮換一個住所。 我第二日下了課,拿著同學介紹的地址去了東村的圣馬可街,這里的租金相對便宜。 我穿著大衣踩在薄雪中,一邊發抖一邊跺著腳,在街邊等了半天,忽然迎面走來一個長頭發穿一身黑色巫師袍的武士,手上領著一把鮮血淋漓的長刀,他在街口看了一眼,隨后朝著我走了過來,摘下了面具,沖著我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我簡直服了這不倫不類的老兄。 他自我介紹是艾倫,是The Tisch School of the Arts的大三學生,剛剛在廣場那邊表演話劇來著。 一番寒暄后艾倫知道我讀法學院,恭維地大叫:“沒有天理!為何如此美麗的東方女孩要埋沒在枯燥乏味的法學里?” 我笑了,藝術學院的學生是天生的表演家。 艾倫帶著我鉆進小巷,繞了半天,到達一幢半新舊的三樓小樓房,指給我看一樓的一間房間,我走進一看,陰暗的房間,房間很小,略顯老舊,暖氣都沒有開,剛剛進過客廳時有一對奇裝異服的男女正在纏綿,見到我進來,抽著煙打了聲招呼。 我拔腿就退了出來。 艾倫仍然興致勃勃地跟我聊天,說他非常熱愛中國文化,尤其喜歡李安的電影,這大概是他們跟中國人聊天的固定路數,李安是蒂詩學院的知名校友,末了他又問我有沒有興趣在他們的戲劇中串演一位日本歌妓。 我心里慢慢地想,這個位置和價格已經很難得,倒不是說地方不好,只是瞧艾倫的這番陣仗,他們藝術學院的學生的作息時間不準,應該會很吵。 我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 我跟葭妍,是真的很少為衣食cao心,沒想到臨頭來,居然吃不得苦。 既然不想換房子,那就只好找工作。 本來打算一心一意讀書,此時環境逼人,只好先找份兼差。 我心里也不是沒有害怕,這樣下去后天的早餐都沒有了,可是我心里打定主意,絕不向斯定中低頭。 我先在網上投遞應征律所助理的職位的簡歷,可是這個太慢,我等不及,于是在城中繁華地段的中餐館找了一份兼職,只要努力肯干不犯錯,工資每天現金結賬。 一個禮拜之后,我也沉不住氣了,因為我發現我打十份工也支撐不起這間舒適小公寓的租金,想起還要支付高昂的學費,我在一個周末,索性一咬牙麻利地收拾了大包小包,搬進了艾倫和馬蒂絲的那間東村的公寓,一包衣服,一箱課本,背上還背著我黑黝黝的一口中國大炒鍋。 艾倫在門口笑得打滾:“親愛的,老天,你要干什么,別把廚房燒了?!?/br> 我一腳踢開他身前的一個獠牙的面具:“滾開,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民以食為天?!?/br> 你看,我不學好,我搬進東村,第一件事是學會了罵臟話。 斯定中一樣沉不住氣,夜里電話打進來:“葭豫,你搬家了?” 我說:“我要考試,圣誕節假期再回去,定中,我們之前商量過,你同意我讀這間學校?!?/br> 斯定中接著問:“你搬家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告訴我?” 我沒好氣地說:“你能不知會我就抽空了銀行賬戶,我有什么義務告訴你?” 斯定中說:“你要不是老是跟我對著干,我能這樣?” 沒說三句又要吵,我從餐館端完盤子回來,累得跟狗一樣。 他仍在不依不撓地打探我搬家的事情,又叫我回去,我累得要死,也恨他對我的諸多刁難,我狠狠地對著電話尖叫了一聲:“我就不回去,你自己玩兒去吧!” 依然不想落下功課。 藝術生講究靈感,常常三更半夜還在對劇本,開派對和通宵玩樂也是發展藝術才華的一部分,艾倫早晨常常睡得不省人事,馬蒂絲每三天換一個男朋友,快得我連名字都記不住,一日她的男友,一個滿臉絡腮胡的阿拉伯裔男人,喝醉酒胡亂摸到我的房間來,我一時大意門沒上鎖,被一個大胡子粗壯男人嚇了一大跳,我奔進迅速拎出我的鍋鏟,叉著腰大叫:“滾出去!” 那個男子嚇得瞬間酒都醒了一半,慌慌忙忙地舉起手:“好,好的?!?/br> 我六點起床來看書,周末搭一個小時的地鐵到餐館打工,冬天的紐約早晨,高聳的摩天大樓,天際之間被分割成一小塊縫隙,風聲呼嘯而過。 在燈火通明的紐約地鐵車站塞個三明治,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