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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不是她還能有誰?”“殿下每日的行蹤并不是什么秘密。宮中人多口雜,你這里還未出門,別的宮院就已經有了消息。讓你在暖閣中等候的雖然是皇后,但也不能因此證明她就是那個幕后主使!”阮云卿用力搖頭,他死也不相信,下毒之事是魏皇后所為。試問這世上,哪有母親會害自己的孩子的?“絕不會……”一語未完,阮云卿的眼淚已經滾了下來,這個猜測在他心里早就來回盤繞過多少次了,然而每次想到,都立時被阮云卿打了回去。不被母親喜歡的滋味,阮云卿太清楚了。他從小到大,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來自母親的關愛,家里窮,爹娘又忙于生計,阮云卿生得瘦弱多病,爹娘對他,遠不如自己的兩個兄弟那般喜歡。小小的渴望從來沒有如愿過。阮云卿越是祈盼心里就越是失落。每當看著母親疼愛他的兩個兄弟,將他們抱在懷里,親昵玩笑,而對自己卻總是冷著一張臉,他幼小的心中,那份絕望和恐懼幾乎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阮云卿太清楚那種感受,就是因為太清楚,所以他才不敢想像,只要一想到,魏皇后有可能就是下毒暗害宋轔的真兇,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絞痛起來。絕不會!阮云卿在心底吶喊,就算是為了宋轔,他也一定要想盡辦法去證明魏皇后不是真兇。他沒辦法承受一個母親下毒殺害自己親生兒子的事實,他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宋轔因為此事而難過消沉的樣子。眼淚滾滾而下,阮云卿死死抓著宋轔的手臂,渾身上下都因為害怕而顫抖起來。阮云卿仰起頭,他面對著宋轔冷漠而暴虐的目光,單手捂住心口。他向宋轔輕聲許諾:“殿下放心,云卿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會將此事查得水落石出。我一定揪出那個幕后主使,還皇后娘娘一個清白?!?/br>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此時的阮云卿,對此深信不疑。宋轔盯著阮云卿,看著他眼中的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就只是這樣看著,宋轔都能真切的感受到阮云卿心里的悲傷和疼痛。他在為自己難過,他在為自己心疼,他在為自己所受的委屈而流淚。宋轔慢慢抬起手臂,動作僵硬而笨拙,他伸出手指輕輕抹在阮云卿臉上,擦去他臉上淚珠,訥訥說道:“如今是我被人害,怎么你倒哭了起來?!?/br>手指上濕滑一片,濕潤處還帶著阮云卿肌膚上的溫度,宋轔像被那眼淚燙著了似的,先還只用手指,后來便慌亂起來,開始拿手掌胡亂擦拭,不想那眼淚卻流得越發兇了,害得宋轔心中那點被母親暗害的傷痛難受,一下子全都被阮云卿的眼淚沖散了。宋轔暗地里,不知盼了多少次的眼淚,他盼著阮云卿能在他面前示弱一回,他盼著阮云卿能在他面前好好哭上一場。然而當真的看見的那一刻,宋轔的心就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突然而至的疼痛讓他慌了手腳,此時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宋轔心里,只一心想著要如何讓阮云卿不再哭了。宋轔在阮云卿臉上忙了半晌,等阮云卿反應過來,臉便漲了個通紅。阮云卿從來都不是個愛哭的人,在父母面前,受了那許多委屈,他也只是在進宮之前,掉過那一回淚而已。眼淚幫不了他,阮云卿和阮寶生一樣,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這世上的事情,如果能掉兩滴眼淚就解決,那他們也就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命運無情的刁難了。也許是因為同樣被母親所不喜的緣故,讓阮云卿對宋轔心中的感受總有幾分感同身受,他替宋轔難過的同時,又想起過去種種,這才做出如此失態的事來。用袖口狠狠蹭了蹭臉頰,阮云卿連忙倒退幾步,朝宋轔躬身施禮道:“都是我一時放肆,讓殿下見笑了?!?/br>宋轔心下輕快許多,他不由露出一絲笑意,看著阮云卿眼睫濕潤,眼中猶自帶著淚花,那張臉讓袖子一蹭,越發紅通通的,活像一個圓白包子上染了兩塊胭脂。忍著揉捏兩把的欲望,宋轔輕輕咳了一聲,慌忙背轉身去。阮云卿一場眼淚,讓宋轔幡然醒悟,他不該再因為魏皇后的事情而亂了心神,如今的情勢可以說是危機四伏,袁佑姜已然死了,然而他背后的主使還藏在暗處,時刻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皇后,她都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既然下毒未能讓那個主使達到目的,那么,接下來等著他的,很有可能是新一輪的暗殺和報復。此時可不是因為這些事情而憤恨難平的時候,與其在此事上多費心神,還不如和阮云卿一起,想想如何闖過眼前的難關。驀地冷靜下來,宋轔忙將那些紛雜心緒重新整好,他換了一副平常心態,這才重又轉回身來,將自己中毒前后的事情,都一一向阮云卿講述明白。阮云卿細細聽著,不肯放過一絲細節。宋轔講道:他去向魏皇后請安,一般都是在皇后寢殿中的暖閣里候著。等魏皇后起身后,梳洗已畢,才會有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過來相請,請宋轔移駕到寢殿當中的通室中,給魏皇后叩頭問安。這個程序一直未變,子女給父母問安,一定都是起個大早,沒有等爹媽那里都起來了,你才姍姍來遲的道理。宮中處處講究規矩,宋轔身份特殊,每天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時刻小心,不肯行差踏錯,就是如此也日日有人等著抓他的把柄,好在朝堂上參宋轔一本。每日去麗坤宮請安,宋轔都是頭一個,在所有皇子公主們之前,他就已經到了麗坤宮里,一直候到魏皇后起身,請安過后,母子倆說兩句閑話,他才安心去做別的。照這樣推算,宋轔中毒的地方,十有八/九就在麗坤宮的暖閣里。別的地方,都不只宋轔一人,而據宋轔所言,他惟一獨處的地方,就只有那間暖閣。因為是向母親請安,宋轔一向不帶任何近侍,每回都是獨自一人,進寢殿中等候。袁佑姜是麗坤宮的添香太監,而皇后寢殿中的大小香爐,一概都是由他一人負責,他在暖閣的香爐中動些手腳,也沒人能察覺得到。香料這東西燒盡了就只剩些香灰,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換香時清理干凈,就連罪證都留不下。時間、地點、所中毒物都有了,那么,最后的一切,又都著落在袁佑姜身上。指使袁佑姜下毒的,究竟是誰?阮云卿不禁又為難起來,按那日找到的證物,袁佑姜該是受了德妃指使,然而他死時身上的諸多怪異之處,又讓阮云卿一時難下定論。太刻意了,那些證物和那包香料,簡直就像故意等在那里讓他們翻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