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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玩吧?!?/br>她此舉純粹為討好皇后,賞奴才金子,不過是為了皇后的臉面上好看。阮云卿一看便知,當下也不推拒,急忙謝了恩,恭恭敬敬地接過來,給孫婕妤行禮,又向皇后磕了頭。皇后也笑了起來,“倒真是個懂事的,禮數也齊全。小小年紀,已是難得。你來宮里幾年了,師傅是誰?”阮云卿一一答道:“來了三個月,師傅是崔喜崔公公?!?/br>皇后點點頭,想了半晌,顯然是沒想起崔喜是誰,略略一笑,也就丟過不理。第20章宮怨阮云卿臉上還有剛才被孫長福打出來的瘀傷,青一塊紅一塊,看著好不扎眼。皇后看得明白,孫婕妤也瞧得清楚,可二人卻只字未提,笑吟吟的和阮云卿說了幾句話,兩個人接著閑話家常。深宮寂寞,她們這些后宮女眷湊在一起,無非談些花草景致,針線刺繡,談話時看似隨意,卻都各自揣著自己的心思,步步都有自己的算計,話頭話尾里帶出來的纖末之事,都有可能在皇宮乃至整個朝堂上掀起驚濤駭浪。皇后平日里不問政事,最是恬靜無爭,可從她穩坐后宮二十余載,都無人能撼動她的地位,足可見其心機智謀,絕不是普通婦人可比的。皇后家中雖無外戚干政一說,但她父親久任監察御史之職,如今已是清流之首,掌管一方言路,若他想奏本彈劾哪個朝中大員,定是十三道監察御史,外加六科給事中/共同進退,如此聲勢,上至丞相,下至六部尚書,竟無一人能吃得消,就連丞相劉同也被參得焦頭爛額,不住大罵:“癲人?!?/br>偏這位魏瞻魏大人,為人剛直不阿,眼里不揉沙子,聽見劉同罵他,倒也欣然受用,變本加厲,從此天天一道奏折,送到司禮監衙門,直呈天子,替天下百姓鳴不平,弄得朝中上下人人心驚膽戰,不知這位國丈大人又要動本參哪一個了。皇后與孫婕妤說著閑話,留阮云卿在跟前伺候,讓平喜等人全都退出去。平喜答應一聲,領著一眾小太監及幾個宮女,倒退著出了屋子,只在廊檐底下伺候。十三皇子坐了一陣,覺得不耐煩,蹦跳著下了軟榻,在地下來回亂跑,這里摸摸,那里玩玩,鬧得不亦樂乎。東離國中,凡皇子未滿十五,都跟著自己的母親留在內廷居住,束發冠禮之后,領了封地封號,才出宮去開府另住。十三皇子剛滿五歲,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孫婕妤笑著看孩子玩鬧,皇后則端著茶盞看窗外一棵芭蕉樹,兩人一時無語,屋中只有十三皇子的輕快笑聲。孫婕妤看了一陣,就把目光從十三皇子身上移開,轉頭對著魏皇后,略略沉吟片刻,臉上帶了幾分凝重,才問道:“太子的身子怎么樣了?軔兒來時還問我,太子哥哥什么時候醒?眼看就是中秋了,這都大半年過去,怎么太子的身子還不見半點起色?太醫院里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皇后輕輕嘆氣,“太醫們也盡了全力。太子所中之毒是一種慢性發作的毒/藥,吃了后不會立刻毒發,而是要再遇到什么相生相克的東西,才會發生功效。就是為此,才查不出太子到底是在何時何地中的毒,是什么毒物更是無從查起?!?/br>皇后撫著茶盞上細膩花紋,慢慢說道:“多虧寧太醫晝夜辛苦,遍查藥典,才大致猜到幾種毒物,只是不知哪一種才是太子所中的,一時也不敢亂試,只能先用解毒的藥控制著,再慢慢想法子把身體里的毒拔/出來,因此才拖到如今?!?/br>孫婕妤細細聽著,點頭笑道:“總算是吉人天相,若不是太子殿下鴻福齊天,豈不是讓那歹人算計了去。娘娘也別太憂心了,千萬保重鳳體,太子那里,還指望著您給他撐腰呢?!?/br>皇后淡淡一笑,應了一句,便繼續喝茶。孫婕妤瞧了瞧皇后的臉色,依然是風雨無波,跟剛才聊閑話時沒有半點變化,說起太子中毒,也不見她臉上有絲毫怒容,不由心里打鼓,也不知下面的話是該說還是不該說。頓了許久,孫婕妤才又道:“過了中秋,真該讓欽天監好好做場祈福驅兇的法事,這一年宮里真是災禍不斷,先是太子中毒,前些日子,連趙淑容也……”孫婕妤說了半句就收住,抬眼又看皇后,見她也似有所動,臉上終于不再是云淡風輕的模樣,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孫婕妤心中暗喜,就怕皇后還像剛才似的,壓根不理這茬兒,那話就不好再往下說了?;屎蟀櫭?,說明她對趙淑容的事也有疑慮,這樣,自己才好趁機扇風點火,在皇后跟前,好好給德妃那個小妖精上點眼藥。孫婕妤叫十三皇子過來,將他抱在懷中,摩挲著他的臉頰,漸漸雙目犯紅,眼淚濕了眼眶,她哀聲嘆道:“趙jiejie就這么沒了,我這幾日每每想起,心里就發涼,竟是整夜整夜都不能安枕。娘娘,我真怕……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得罪了德妃,自己也這么糊里糊涂的沒了……軔哥兒還小,我要個三長兩短,他在這宮里還怎么活,你看看九皇子,自打趙淑容過世,那日子過得,簡直是……”“行了?!?/br>皇后冷冷開口,不只孫婕妤,連站在桌案前的阮云卿都打了一個哆嗦。話都說了,斷沒有無功而返的,孫婕妤咬了咬牙,穩住心神,又道:“我知道,我這話說得放肆???,可我是真怕啊。德妃越來越膽大,連后宮嬪妃她都敢動手私刑處置。我跟她住在一個屋檐底下,整日提心吊膽的。娘娘也不看看,她如今眼睛里還有誰,今日她敢把趙淑容推下水,明日她就敢把您趕下后位。娘娘再不想法子治她,那賤婢就要爬到您頭頂上了?!?/br>皇后聽到那句“趕下后位”,霎時變了臉色,她把茶盞摜在桌上,喝道:“住口!這話不可再提。趙淑容的事本宮已派御馬監查驗過,她醉酒后失足落水,怨不得別人。無憑無據,休要冤枉他人?!?/br>孫婕妤冷笑一聲,急道:“娘娘,您怎么聰明一世,如今倒糊涂了。那御馬監提督素來與德妃的兄長交好,周青山和馮魁好得都快穿一條褲子了,他嘴里說的話,哪句是能信的!”孫婕妤說的又急又快,方才一點克制冷靜全都忘在腦后,她拔高了聲調,探著身子,急急說道:“太子一案查了這么久都沒頭緒,焉知不是周青山故意搗鬼,刻意瞞下了重要線索,不然這樣篩網似的查,怎么會到現在連兇手都抓不著?什么不知毒物為何,無從查起,依我看分明是周青山故意袒護德妃,才找的托詞罷了。毒害太子一事,九成九就是德妃所為……還有趙淑容,她一個弱女子,無人陪伴,怎么會孤身一人跑到御花園去,娘娘您仔細想想……”皇后眉頭緊皺,輕輕擺了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