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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那一雙腳已經黑乎乎的,褐色的泥土從腳裸以下都裹滿了,本來細瘦的腳趾頭被泥土裹得圓滾滾的,像十個大小不一的湯圓子,看起來怪臟的。他忙往后伸伸腿,可哪里擋得住。也許是羞急了,腳趾頭都蜷了起來,縮得小小的。顧臨忽然蹲下,碰了碰他的腳。“公子?”阿木往后一縮。顧臨沒說話,只是用袍子擦起了阿木的腳。輕柔的觸感和淤泥被擦凈的感覺讓阿木心口砰砰砰直跳,愣在了那兒不知所措,盯著顧臨棉白的袍染沾上了黑色的淤泥。顧臨又背過身去,微微用力,就將阿木背在了背上。阿木這才反應過來,想下去卻怕碰痛顧臨的手,只好死死扒著顧臨的肩膀,腳也往前勾了,像個包袱似的抓在顧臨背上,倒用不著顧臨的手托著了。“公子,放我下來吧?”阿木說道。回答他的只是顧臨繼續平穩行走的步子。阿木往前看看,發現前面的路已經不是泥土路了,到處都布滿了石頭,因為那些從石頭間隙里長出來的長草遮了大部分的路面,怪不得他之前都沒有看到。要不是顧臨背了他,只怕他在這路上走不了多久腳底板就該遭殃了。阿木輕輕嘆了口氣,環抱著顧臨的手就用了力,他把腦袋枕在了顧臨的脖子旁,下巴也磕在了他肩膀上,隨著顧臨平穩的步子,眼皮就開始打架。細棉棉的雨在夏天是溫溫的,落在顧臨脖子里的時候打濕了他的頭發,阿木都能嗅到顧臨發膚的氣息,清新的,柔軟的,叫他忍不住的想要再靠近一點。“公子……”阿木輕輕喊了一聲,喉嚨口冒出的聲音比小貓大不了多少,混著雨滴有種濕漉漉的質感,他蹭了蹭顧臨的肩膀,輕聲說:“我十五了呢?!?/br>顧臨低低恩了聲。“我還會長大,還會長高長壯?!卑⒛纠^續說著:“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可以背公子了?!?/br>顧臨卻突然停了步子,沉默了會兒,才輕聲說道:“你背過?!?/br>阿木一愣,皺著眉頭想了好久,這才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聲。在木屋下的地道里,為了躲開那些賊人的追逐,他背過顧臨,可是比起顧臨他太矮了些,顧臨的傷腿都拖在了地上,還因為在他背后,甚至為他擋下了暗箭卻半聲不響。想到這,阿木撇嘴,小聲的嘟囔:“這算什么背啊?!?/br>走了很久,除了一望無際的石子路和荒涼的長草,什么也看到,動物也好,花朵也好,都沒有,沒了棲息的樹木和灌木,天上就連鳥兒都沒有。阿木困得直打哈欠,他使勁兒搖搖頭,往顧臨背上爬了爬,說道:“公子,放我下來吧,不然就該睡著了?!?/br>顧臨卻只是繼續走,托了托他的屁股,低聲道:“睡吧?!?/br>阿木哪里肯,他要是睡著了,整個人都往下墜,顧臨的手肯定吃不消的。他揉了揉眼睛,忽然間,他好像看到正右邊有個小小的三角,就像屋子的房頂,因為和石子的顏色太接近了,幾乎很難發現。他忙那邊指著:“公子你看,那里是不是個屋子?”顧臨看了,點頭。阿木忙扭了扭屁股,想從顧臨身上下去:“公子,快下我下來,這點路走過去不會有事的!”顧臨依了他,將他放了下去。阿木如只兔子般的竄了出去,一直跑了幾十米,直到確定那三角的確是個屋子的房頂,他又忙跑回顧臨身邊,興奮的小臉通紅:“公子,真的是個屋子!我們快過去吧!”他牽了顧臨的手,拉了他直跑。可是跑到屋子前時,阿木的臉又垮下來,失望的很。這屋子是由石頭做的,不知在這兒多久了,石縫里滿是雜草,窗戶只是個空出的大洞,窗框早就爛沒了。就連門也是,只能依稀看出是個木門,和石頭相連的地方還有些爛剩下的木頭渣子。阿木推門進去,被里面的灰塵嗆得差點咳嗽,他忙把顧臨推了出去,自個兒往外頭拔了草做了除塵的東西一陣狂掃。屋子里簡單的很,石頭做的床,石頭做的桌子,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缸,應該是蓄水用的,只是現在都布滿了灰塵,缸底也是厚厚一層。阿木把屋子稍微弄干凈了點,就拉著顧臨進去了:“好像很久沒住人了,公子,我們在這兒歇歇吧?!?/br>顧臨點了頭。阿木繼續看著屋子,又翻了翻,找到了一個吊水用的桶,桶上的繩子不知是用什么做的,一點也沒爛,還很牢固的樣子。阿木想了想,繞到了屋子后面,果然有一口井。他低頭去看,井水并沒有干涸,只是在很深的地方。他吊了一桶上來,水清清涼涼的,又很透明,看起來沒什么問題的樣子。他先喝了一口,砸吧兩下嘴,普普通通的,好像沒什么異樣。把桶拎到了屋子里,發現顧臨已經將一個小缸擦干凈了,正在等他。阿木忙把水倒了進去,幾個來回就裝了一水缸。他趴在水缸旁,看著清澈的水咽口水,偷偷摸摸的喝了一口,清冽的水潤了嗓子,舒服的不得了。只要到了晚上肚子沒什么不舒服,那公子就也可以喝了,這么想著,阿木就往顧臨那瞄了一眼,卻正好對上了顧臨的眼睛。阿木愣了,忙往水缸上撲:“公子,晚上喝吧?!?/br>顧臨沒說話,他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啊,阿木的意圖他看的清清楚楚,于是伸手,掬了一掌水喝了下去。阿木看著顧臨,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索性不管了,往床上一躺,咕嚕嚕的滾了一圈。☆、第四三章顧臨只是看著,阿木在床上滾來滾去像只撒嬌的奶貓,柔韌的腰扭來扭去伸展著身體。就差舉著rou爪子伸個懶腰咪嗚兩聲。因為之前打掃了屋子,衣服都是臟兮兮的,灰塵一團團的沾在衣服上像是蒙蒙的云朵,他也許是累了,翻了兩下就有些迷瞪,眼皮子不停的眨,睫毛立即就濕漉漉的,張了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鼻頭通紅,眼里水潤得像顆葡萄。他蜷了蜷,沒意識到自己有多困,揉著眼睛坐了起來,下巴磕在了膝蓋上,白嫩嫩的臉皺著,耳朵紅紅的,他對上顧臨的視線,問著:“公子,錢笙他們能找到我們嗎?”顧臨上前,拉下他不停揉眼睛的手,舀了一勺水慢慢洗著。清涼的水順著他的手心流到地上,連聲音都沒有就被吸收到干燥的泥地里。小小的水流他蹭得阿木手心癢癢。顧臨沒放過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