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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送你回去?”陳時榆沒回答,抿著唇看著陸訥,幽幽地問道:“陸訥,你跟蘇二少什么關系???”陸訥的襪子套到一半,轉過頭來面露詫異。這天,有個蘇二他們從前一塊兒玩得比較要好的哥們終于刑滿釋放,被他家里人恩準回國,晚上李明義就給叫了一大幫子人在晶粹軒吃飯。跟往常的飯局也沒啥不同,唯一有點兒區別的就是那晚上蘇二忽然變得跟誰都特別肝膽相照,玩命兒地喝酒,等到飯局散了,一幫斯文敗類跑夜店繼續狂歡去了,喝高了的蘇二少耍起酒瘋來,待包廂里不肯走了,非要羅三把他老婆給找來,他有話要說。羅三嗤笑,“別鬧了,啊,你老婆還在你丈母娘那里歇著呢?!?/br>蘇二就大馬金刀地坐位子上,直著脖子嚷,“你把他給我找來,我有話跟他說!”羅三知道跟喝醉酒的人說不清楚,直接架著他的胳膊哄著他站起來,誰知道蘇二把羅三推開了,喝醉酒的人勁兒還特大,把羅三給推了個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反正中了邪似的反反復復來來去去就那么一句話,誰都不理。李明義一言不發地坐旁邊兒看著他,最后對羅三說:“你給陸訥打個電話,叫他過來!”羅三先還不明就里,“找他來干嘛?能有什么用?”話說完,腦中忽然電光一閃,不可思議地盯著喃喃自語的蘇二,又看眼裝深沉裝先哲的李明義,從發小的默默無言的眼神中,羅三得出了自己的答案,然后站到一邊兒心情復雜地給陸訥打電話。沒多久,陸訥就到了,進門后先掃了眼面無表情的桃花眼和一臉不好意思的羅三,最后定格到喝高了的蘇二身上。羅三見陸訥特別親熱特別客氣,就顯得特別心虛。倒是蘇二一見著陸訥就來精神了,唿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殷殷地瞧著,“陸訥,你來了啊——”就跟幼稚園小朋友終于等到姍姍來遲的家長似的,那委屈,那欣喜,那埋怨——羅三趕緊讓開了蘇二旁邊的位子,陸訥特別淡定地過去坐了。蘇二一見陸訥坐他旁邊,特別高興,跟得了欣快癥似的,拉著陸訥的手,大著舌頭,噴著酒氣,又說了一遍,“陸訥,你來了啊——”說完就露出傻強似的笑,將陸訥的胳膊抱懷里了。陸訥皺著眉抽了半天沒抽出來,就不管他了,見桌上還有半瓶喝剩的紅酒,就拿起來。羅三見狀,連忙給找了個干凈的杯子放他面前,自己在陸訥另一邊兒坐下。陸訥眼皮也沒抬,仰頭就咕嘟咕嘟就把一杯紅酒給灌下肚去了。羅三不知怎么的有點兒心驚rou跳的感覺,挨著陸訥坐了,小心翼翼道,“唉,小陸啊,你別怪三哥這大晚上的還把你叫出來,實在是漾兒想見你,嘴里一直念叨著你呢。你不知道,從他十歲第一回喝酒睡了兩天差點兒送醫院后,三哥還從沒見他醉成這樣,他是真難過呢,小陸啊,這都是為你啊——”說話間,蘇二抱著陸訥胳膊的手已經變成摟著他的腰了,臉頰蹭著陸訥的肩膀,喃喃地說:“陸訥,我想跟你說說話,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真的,好多話……”李明義實在看不下去了,轉頭走包廂外面去了。陸訥臉色不變,拿起酒瓶又給嘩啦啦地倒滿了一杯,又是仰脖子一口干了,然后緩緩地將空了的酒杯放倒桌上,扭頭看著羅三——羅三就看見陸訥的一張臉慢慢地,慢慢地,垮下來了,已經被酒精染紅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蒙上一層水霧,一手搭上自己的肩膀,一張嘴,全是濃重的酒氣,“三哥,羅三哥,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蘇二他是個渣,我不知道他渣到連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都不放過呀——”羅三目瞪口呆,瞧著已經一臉醉相語氣特別掏心掏肺的陸訥,說不出話來。陸訥祥林嫂似的不斷地拍著羅三的肩,反復念叨,“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摟著陸訥的腰的蘇二身子變得僵硬,慢慢地直起身來,陰沉著臉盯著陸訥,目光如有實質,像兩把鋒利的匕首,臉上沒有半點兒醉意。而這一天最令羅三崩潰的事情就發生在下一秒,以為醉得不清的陸訥也慢慢地直起身,回過身與蘇二對視,嘴角挑著一抹冷笑,其表達意思是:喲,怎么不繼續裝下去了?讓我相信你蘇二少能為情買醉,難度太大了,今生無可能。第二十九章(補全)那天最后,蘇二與陸訥對視了好久,其實只有短短的十幾秒鐘,但作為全程旁觀的羅三來說,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并且體會到了陰風怒號刀光劍影的氣氛,然后蘇二優雅地從座位上起身,一手插在褲兜里,意大利手工制皮鞋咔噠咔噠地敲在地板上,具有倨傲的節制感,像歐洲的某個古老家族出來的年輕貴族。他打開門,又轉過半邊身子來,鋒利濃黑的眉毛下,眼睛像黑夜里的大海,深沉而莫測,他看著陸訥,說:“陸訥,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滿,咱們走著瞧?!?/br>然后以一種非常裝逼地姿勢出了包廂。陸訥轉過臉看羅三,挑著一邊的嘴角說:“羅三哥,你瞧見了吧,蘇二少念叨著我呢——”說完,他站起身,兩手插兜,以同樣裝逼的姿勢走出了包廂。陸訥出去后,在外面轉了一圈兒的李明義回來了,羅三有氣無力地看著他,說:“我想我需要一杯水,以及,一整瓶的胃藥?!?/br>陸訥的電影上映一月,票房突破兩億,這是一個奇跡。陸訥選擇了一個春暖花開陽光明媚的日子回了擔山路街,帶著陸老太去電影院看電影去了。本來他是想叫老太太來看首映的,好歹是他孫子的電影第一次在大熒幕播放,但鑒于陸老太除了坐自行車,坐啥暈啥的體質,就不折騰她老人家了。陸老太那天特地穿了身前年陸訥一遠方表姐結婚時穿的絲絨外套,一頭微雪的短發梳得一絲不茍,在鏡子前照了半天(陸訥一直懷疑,他愛臭美的毛病其實遺傳自陸老太),然后叫街口的騎黃包車的阿四給拉鎮上的電影院去了。雖然陸訥那電影已經臨近下映,不過放映廳里的上座率依舊挺不錯,電影一個半小時,出來時候,天邊已經出現了淺淺的晚霞。陸訥挽著神情略顯茫然的陸老太走出電影院,本來想坐黃包車回去的,老太太跟人砍了半天價,沒談攏,一生氣,就要走回去,堅持說她從前脖子上架著三歲的陸訥到尾浦買鍋,二十幾里路,健步如飛,都不帶喘氣的。陸訥拗不過老太太,陪著她慢慢地走。走著走著,老太太就回過神來了,盯著陸訥跟研究毛選似的,然后用輕描淡寫地語氣問:“你是不是喜歡上啥姑娘了?”陸訥唬了一跳,心里想著他家老太太果然成精了,面上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