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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用途只管接收。他光是學會觸控式手機的解鎖跟接聽就花了不少時間,鬧出不少笑話,這讓他更加排斥使用它了。對方聽見回答,沉默著,不發一語。賴舜年覺得氣氛這樣尷尬真不好,趕緊扯開話題,假裝漫不經心的提起,「今天我去菜市場,買了幾條新鮮的魚,要不我過去弄給你吃?你今晚需要應酬嗎?」「你七點來,我會早點回去?!?/br>對方說完,沒多寒暄幾句,彼此道別,結束通話。如果有應酬的話,今天就算了。賴舜年看著已經斷訊的話筒,原本想說的話給憋著,沒能說出口。他并不是很能拒絕對方的命令,逼近百依百順的地步。在那個人面前,他向來都不是平時的賴舜年。那種狀態好像被附身一般,你本身有清醒的意識,但你并不是真正的你,做著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出的事。他想,或許是對方有著什麼魔力,不斷地引導自己做出不像自己的事,讓他根本無法抗拒。賴舜年收拾好所有食材,揣著鮮魚與蔬菜,搭乘公共運輸,下車後又走了一段路,抵達目的地都差不多七點。那人的家位於高級公寓地段,而且是最高、占地最廣、最惹眼的一棟,他對這附近算熟,畢竟時不時地會來這麼一趟。連管理員對他都有那麼一點印象,和他招呼一聲就放行了,知道他是住在高層的房客的朋友。賴舜年對這種高級公寓很有好印象,環境清潔、地板亮堂堂、管理員的素質也很好,大樓里還有庭院造景,地下室還有游泳池,一樓有個區塊還是私人的超市,二樓是健身房、韻律教室。一棟公寓近乎小型社區,應有盡有。他以前總覺得住在這種地方太奢侈了?,F在只覺得這里跟他是兩個世界,像他這樣衣服兩百塊一件,褲子破了又穿、穿了又破,縫縫補補還舍不得丟。說好聽點是節儉,直接點就是窮人性格。光是站在燈光明媚的大廈里頭,他都覺得自己窮酸得寒澹了。「但是那又怎樣呢?我活得頂天立地,沒做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窮是窮,但我也好好干活,好好賺錢,好好活著。三餐溫飽,幸??鞓??!官囁茨陮ψ约汉霸?,走出電梯的時候,已經重新振作,一掃陰霾。站在那人的家門前,賴舜年彎腰在地毯下找到鑰匙,熟門熟路地開門進入。將鑰匙隨意丟在玄關的小盆里,一丟進小盆,發出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響,小盆里頭放著許多零錢,據說這樣能聚寶,招來財物。據說,小盆是設計這房間的朋友擺的。那朋友也是幫他設計老賴刀削面室內裝置的那位。那位朋友姓紀,聽說是響譽國際、非常有名氣的新銳設計師。賴舜年見過那位紀先生,比自己年輕,充滿活力又善於交際,跟裝潢的工人輕松打成一片,對他也是保持著親切友善的態度??v使他能在紀先生親切的面孔下,感受到那一絲絲的厭惡與瞧不起的惡意。但他裝傻著,配合紀先生的親切扮演,一塊假裝。紀先生的表現并不是那麼的明顯,他想除了自己,或許沒有第二個人察覺異樣。他有時候會希望自己對於人的厭惡不要那麼敏感,不要在第一時間就發現對方帶著惡意,進而下意識的武裝自己、排斥對方。他小時候常跟著父親四處周轉,到處借錢來勉強維持生計,他忘不了那些人對父親的白眼以及不耐煩的神情,因此他對於鄙視嫌棄的情緒特別敏感。像是雷達一樣,能很快地感知,像是反射動作。賴舜年將手上從信箱拿的幾封信件擺到桌上,上頭統一標著屋主溫白裕的名字。以前聽過有人討論過溫白裕這個名字,說來也是大富大貴的命,白又有百的意思,百裕,或許有百種富裕的意思。對此,賴舜年很是贊同。畢竟不是隨便一個誰都能在家族衰敗之後,又重新興起,恢復榮華。連財經雜志都說溫家產業更勝以往,而經歷過衰敗落沒的溫家,更是改變以往風格,朝向穩健發展。只有摔過一次的人,才能明白有勇無謀的可怕。賴舜年對經濟方面不怎麼再行,但溫白裕這里最多的就是財經雜志,他偶爾會拿來翻翻,看看幾條有趣新聞,不怎麼感興趣。賴舜年在廚房洗菜殺魚,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系統內建的簡單鈴聲像是催命鈴般,嚇得賴舜年趕緊洗手擦手,接起電話。「到了?」「到了,正在洗菜呢?!?/br>溫白裕只應一聲,又沉默了,那方背景吵雜著,幾乎要蓋過他的聲音。賴舜年停頓了一會,沒等到對方說話,自己又說,「你想吃飯還是面?」「飯?!?/br>「那好,我煮飯?!官囁茨甑玫胶喍痰幕卮?,應答著,那方隔許久又跟他道別,這才結束通話。賴舜年放下手機,洗洗手,繼續忙碌。切姜絲放入鍋中跟魚一塊蒸熟。所有食材都是他帶來的,這里的調味品也都是他之前買來放著,連米也是。他打開米柜,發現米的高度不變,打從上一次他來這做飯之後,就沒有再動過。其實這里很多東西,都和他上次來的時候一樣,位置不變,數量不變,這都快一個多月,沒積灰塵,大概是還有人會來打掃。買下一個他自己都不?;貋碜〉母呒壒?,只有在他們連系碰面時才會使用。這算什麼?算不算是金屋藏嬌?賴舜年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金屋藏嬌,那他也要是那個嬌,偏偏他既不是美人,也不嬌媚。他是鐵錚錚的男人。小面攤03是的,賴舜年與溫白裕有關系,他們會做著情人一樣的事情。雖然沒放在臺面上明講,但私底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例如那位愛慕著溫白裕的紀先生,例如溫白裕的左右手。他猜想或許溫家的人也知道他的存在。那些人知道他跟溫白裕的關系,卻不說破,好像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溫白裕的手下能睜一眼閉一只眼,卻難免在他出現時候皺起眉頭。紀先生的態度更是明顯,表面上親切待人,實際上卻排斥著他,在他面前從不掩飾愛慕溫白裕的嘴臉,談話間也總說著只有他們上流社會才懂得話題。賴舜年不愛與人正面沖突,對此他從不發表意見。他知道他和溫白裕是天與地的組合,他知道他們都在等溫白裕和他分手的一天。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明天,總會有那麼一天。賴舜年不只一次想過,如果有天他們分手,那會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