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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罷了,我幼時在山中曾見過連綿盛開的罌粟花,殷紅如火,妍好千態,那般美景,后人卻不得再見,可惜,可惜?!?/br>這么多年過去,上層官員勛貴也漸漸明白了輿論的奧妙,別說他們,就連不少百姓也反應過來,尤其商賈,深諳廣告的意義,如今報紙早就依靠廣告轉虧為盈。這也意味著眾人不像一開始那樣容易糊弄了,大家慢慢被培養出了辨別能力,逐漸分得出哪些是報紙夸大,哪些是真實。當然,總有些人自覺眾人皆醉我獨醒,自以為看到了真諦,這種人還不少。至少眼前的書生顯然是,自認為自己看破了朝廷的意圖,大煙或許確實有害,但恐怕更多是朝廷日復一日恐嚇式的宣傳,在他看來一朵花能有多么可怕。他旁邊的書生也附和道:“的確,我昔年也曾見過,漫山遍野五彩繽紛煞是好看,結果禁煙一起,全部拔除干凈,風景不在,確實可惜了?!?/br>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被旁邊的茶客聽到,那人看到他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直接過來一巴掌拍到了桌上,怒道:“可惜個屁!”發怒的是個青年大漢,個頭高大身材魁梧,這一巴掌下去桌子震了三震,酒杯彈起來翻倒,酒全灑出來,正好滴落在了那書生的衣衫上。兩個書生顯然被這突然襲擊嚇了一跳,整個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一齊惱怒:“你做什么?”大漢怒道:“當年大煙害慘了多少人,你們竟然還說可惜?!”他神色激動,仿佛下一刻就要沖上去將書生揪住打一頓,旁人連忙勸解。店小二飛快跑過來擋在兩人中間,這要在店中出了事,他們可是要擔責的,再者店里面打架,影響也不好。好在大漢不是惡徒,胸膛極速起伏幾下,壓抑住了自己的怒火,朝眾人道:“我本云南臨安人士,當年遭那王五迫害的就有我兄嫂,我兄長本是縣令管家,嫂嫂也在后宅做事,縣令染上大煙后不知是毒物,當做賞賜叫我兄長一起,結果令我兄長也染上了大煙,后來嫂嫂也不能幸免,可憐直到事發我兄嫂還只當是主家賞賜……”“我兄長來不及上京,在路上便毒發撐不住自盡了,嫂嫂清醒后也追隨他而去,留下一雙兒女?!贝鬂h說到這眼圈微紅,“我兄嫂那般良善的人,卻不得善終,都是那大煙所害,這些書生卻還說看不到花可惜,你們說我該不該怒?”他怒瞪著書生,頗有再敢說可惜就真出手的架勢。旁邊人聽了,也紛紛用譴責的目光看向兩個書生。“是該怒,怎能說這樣的話,這要換我我也氣?!?/br>“那罌粟開花是好看,但又如何,戲文里不是說了,越是漂亮的動物植物毒性越大,總不能為了好看不要性命?!?/br>“當年我可是親眼見了那些在城門口戒煙的人,發病的時候別提多可怕,一個個失了神志涕淚橫流,說讓做什么就做什么,為了大煙,說讓賣掉兒女丁點不猶豫,讓動手殺人都不拒絕,這種毒物禁掉哪里可惜了?”“這么可怕,這要是擴散開來……嘶……”……那書生聽著眾人的指責,臉色不好,強辯道:“我并未說此物不該禁,只是隨口感慨一二罷了?!?/br>見眾人還想再說,他立刻轉移話題:“如今是真臘出現了大煙,又非我大魏,與我大魏又有何干系,何必如此興師動眾?”他旁邊的書生搖頭,一臉悲天憫人:“趙兄此言差矣,真臘百姓也是人,他們許多都是被害,并非主動吸食,既是我大魏屬國,我大魏便該解救他們于水火才是?!彼f到這皺起了眉,“要我看來,此事不該派兵,該遣醫生前去救助,我大魏禮儀之邦,不能靠武力震懾它國,何況真臘乃我大魏屬國,連年朝貢,此時正應出手扶持,否則如何服眾,也可彰顯我大國胸襟?!?/br>眾人聽了有人皺眉,有人懵懂,有人覺得似有些道理。那大漢冷哼一聲:“果然百無一用是儒生,什么不靠武力,不靠武力難道靠你們這些書生?我看那新學學子們說得對,你們都是讀書讀傻了,若無武官若無槍炮,那些夷人會奉我大魏為上國?若沒有肅親王沒有禁軍征戰剿匪,你們能安穩坐在這喝茶吃酒?”“你——”這話卻是戳中了兩個書生的痛處,不止他們,其它桌上的儒生也都變了臉色。如今新學和儒學正在對壘,前些日子新學領頭季行走下了戰帖與江南儒生比斗,結果新學三局兩勝贏了,儒生落敗,這下徹底點燃了兩方的戰爭,這幾日長安儒生憋著勁打算想辦法贏新學學生,這大漢這樣說,在場儒生如何不變臉,這話簡直如同赤裸裸扇了他們一巴掌。“胡說!”有儒生立刻站出來道,“自古征戰莫不勞民傷財,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何故主動挑起戰爭?”有書生立刻附和:“是極,這也是為眾將士著想,戰爭殘酷,這一去不知要犧牲多少性命,多少家庭破碎?!?/br>“無恥至極!”大漢冷笑,“果然叫那新學學子說中了,你們不過是怕圣上重武輕文,少了你們文人的利益,既然覺得勞民傷財,舍不得百姓受苦,你不如叫你們這些儒生將家中財產捐出來,一人哪怕只一貫,天下儒生加起來,只怕也足夠征戰了,這樣不就不勞民傷財了?!?/br>“說得好!若非咱們禁軍越來越強,還有厲害的火器,那些夷人怎會來朝拜咱們,以為我們還是原本的蠢人,你們說什么就聽嗎?”“哈哈哈,可不是,新聞上都說了,咱們早就告訴這些屬國不得栽種罌粟,真臘不聽不說,還造出了大煙,是他們先違背在前,也別怪咱們動武?!?/br>“還派醫生救助?如何救助?那大煙是醫生能治好的?當年那些染了大煙的,完全戒了活下來的有幾個?若這回不處置了真臘,萬一那大煙傳回咱大魏怎么辦?”“就是,若傳回來怎么辦?還有它國呢,合著真臘的人是人,它國的人都不是人,活該被傳染?”……眾人一人一句,說的書生們臉色漲紅再也坐不下去,起身灰溜溜走了。第174章戰起類似茶館里書生與百姓的對話不止發生在一處,并非所有人都贊成戰爭,但這一回情況不同,大煙的問題必須解決,這種時候元清帝這幾年不間斷關于大煙的宣傳便有了作用,基本上大都贊成給真臘一個教訓。元清帝聽到這些市井傳來的消息,心頭欣慰,總算沒有白費他讓百姓開智的心思,多數人腦子還是很清醒的,至于那些頭腦不清楚的,他自動過濾掉了,別說真臘,他日后還想要將周邊各國全都拿下來,屆時這些人豈不是要氣死。